张族长写信来,激动地说:去年村里就没饿死过人了;今年卖种子又挣了一大笔钱,好多人家准备盖新房子呢;今年,村子里还要扩大种植面积……
三样新作物,随邸报一起抄送全国,一下子在全国出了名,就算没有见到实物,三样新作物也在官民心中留下了映象,吸引着他们积极地四处打听,哪儿有种子售卖。
更吸引着商人们,带着新作物种子到各地销售,北京城里,玉米种子炒到了一两一斤的高价,土豆、番薯也要五钱银子一斤,还有价无市,根本买不到货。
多是世家大族,见是天子专门下旨推广的新作物,都图个新鲜,想在自家庄子里种一点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高的亩产。
英国公世子张之极,肠子都悔青了,无他,只因他嘴馋,又大方,庄子里去年收的土豆,都被他炸成薯条,与狐朋狗友们一起祸祸掉了,圣旨再晚半个月下,张家的土豆都快被他吃得只剩种子了。
如今世家勋贵们找上门来,他能卖的,只有玉米和番薯,偏偏这两样,他的庄子种的不多,白白失去了发财的机会。
圣旨下来,张泉私下里算了一笔账,越算越心惊:要是按京城目前的价格,西郊庄子今年,单是卖新作物种子的收入,就要赶上肥皂厂和香水作坊去年一年的产值!
许多商圈里的人,知道刘鸣谦在为裕妃娘娘做事,而西郊庄子是吴王殿下的,人托人地找到他,希望通过他,能买到几斤种子。
刘鸣谦家里和城投集团办公室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他无处可躲,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张泉的答复。
“娘娘说了,庄子里的种子,要送到北直隶各地去试种,没有多余的种子卖给大家,不过,番薯是剪藤蔓来繁殖的,等到五月,庄子里有多的藤蔓,可以免费送给大家试种。”
人们只好作罢,转而预订起五月份的薯苗来。
当然不是白送,白送的东西没人珍惜,在张蔷的指示下,胡定海带着人,坐镇在西郊皇庄,一边守卫庄子里的仓库和地窖,一边出售种子。
皇庄外的玉河上,架着一座石桥,石桥一头连着官道,一头连着通往皇庄的大道,过了石桥往里走一里路,就是皇庄的牌坊。
胡定海带着团队,在牌坊下面摆开一溜八仙桌,接待各府县来的吏员。
这日,居然来了一名蓝袍官员,胡定海久居京城,又开镖局,知道着蓝袍的官员,是三到五品,又见这位官员官服前襟的补子,绣的白鹇图案,知道是位五品官员,忙起身离座,亲自来接待。
那官员也不拿乔,递上介绍信,自我介绍说:“本官乃天津巡抚李大人派来购种的,你给算算,天津各府县,能买多少种子?本官一起拉回去得了。”
胡定海心中一动,天津巡抚李邦华,他对这位可太熟悉了,去年,他半道上劫走的徐光启,就是奉了裕妃娘娘的命令,亲自送到了李邦华手上。
这位李大人,也值得娘娘托付,大半年来,厂卫们掘地三尺,硬是没找到徐大人的下落。
见是李邦华派来的人,他热情地道:“上头说了,李巡抚的来人,不收种子钱,直接拉走!”
说完,就填好一张提货单,安排人到仓库里拉种子。
那官员好奇地问:“怎么,其他府县的种子,要收钱么?”
胡定海指着牌坊旁边立着的一块告示牌,解释道:“上头说了,白送的东西,没人会珍惜,今年的种子,虽然收了钱,但明年,各府县可以按今年拉走的数量再送回来,再把今年买种的银钱退回去。”
旁边有人笑道:“玉米种子三两一石,土豆种子一两五钱一石,番薯种子才九钱银子一石,明年的种子,在当地卖得比这还贵,谁还会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