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除了一脸淡漠的予浅浅静静坐在斑驳的旧椅上,再无其他人影。
她手捧一本泛黄的书册,轻轻翻动,那悠闲的模样,犹如世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如同某个大家族中养尊处优的夫人,透着一股不易亲近的高傲。
谢可衡紧随其后,虽然心下隐约觉察到几分不对劲,却并未多言,只是默默观察。
相比之下,马氏则显得毫无察觉,自顾自地洋溢着得意之色,大步走向一旁的简易木凳,毫不客气地在予浅浅身边落座,犹如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闻风而来的村民陆陆续续涌入这个狭小的院落,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情绪。
好奇、兴奋、或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马氏见状,一双细眼快速扫视了众人一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今儿可真是热闹非凡啊,咱们乡亲父老一个不落地聚在这儿,上回村里这般阵仗,还得追溯到予天云那可怜虫被地主逼债,他那不守妇道的媳妇丽娘跟着野男人私奔的时候呢!”
话语间,她刻意提及原主双亲的不堪往事,企图以此来羞辱对方。
予浅浅听闻此言,心中虽是冷笑连连,却也明白,今日马氏显然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左侧的土窑洞口,心中不禁忧虑起那个胆小又敏感的小女孩予小花。
记得刚才,当外面的人群开始喧哗时,小花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眼睛顿时染上了恐惧的猩红,眼底涌动的不仅仅是惊慌,还有莫名的怒意,犹如下一刻就要冲出去与世界为敌。
情急之下,予浅浅拉住了小花的手,悄声将她带入那幽暗的窑洞深处。
指着角落里一处不起眼的小洞口,轻声嘱咐道:“别怕,往这里走,里面有个秘密通道,搬开那些松动的砖块,你就可以从另一边出去了。记住,一定要藏好,直到外面平静为止。”
说完,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犹如在告诉小花,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总有一个人会为她撑起一方安宁的天地。
予浅浅心头不禁升起一股忧虑,只盼望着即将到来的风波能尽早平息,免得纯朴的村民们在不明真相中涌入她家。
面对马氏,予浅浅的目光冷冷划过。
未曾有半点停留,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讽刺,“哦?是吗?我的记忆里,上回整个村庄像看戏一般聚集,是因为马二娘您的舌头太过自由,结果落得被我那还未及弱冠的弟弟,用一把铲子教育了做人应有的分寸。这事,您这么快就忘了?”
马氏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那次不愉快的经历犹如重新在心头翻涌。
“浅浅,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本意是想与你心平气和地交谈,看看你如今这态度,就算是我这出了名的好性子,也难免会有些忍无可忍啊。我知道你家里新收了足足百十斤的玉米,足够你们拉到县城去换取白花花的银两,但请你别忘了我们这些同村共井的老邻居,咱们之间的情分,可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
马氏的话中虽不乏夸大其词,却也带着几分狡黠。
予浅浅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梢,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你对我家这般上心,究竟是自己家里揭不开锅了,还是家里缺了主心骨?就连我们随意收养的那条名为旺财的黑狗,也知道每隔三四天才晃悠悠回家一次。二娘,您怎么就比旺财还要急切地往我家跑呢?”
此言一出,马氏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直直指向予浅浅,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尖锐,“你、你居然敢把我与那条畜生相提并论……”
周围的村民早有对马氏的话持怀疑态度者,此刻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马二娘,你倒是快点啊,不是说要来予浅浅家分些粮食嘛,我们站在这儿半天了,就看到地上的那点破玉米,哪里还有什么别的?”
村民们开始不耐烦起来。
马氏眉头紧锁,旋即心中迅速盘算。
她先是强行按捺住胸口的愤怒,转而堆起满脸的谄笑,话语中满是讨好的意味,“浅浅,你家柱哥昨晚挑了好几筐金黄饱满的玉米回来,这事儿村里谁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哪能吃得完这么多。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分给大家一些,这样一来,日后也好有个照应,邻里间的情谊不就是这么处出来的嘛!”
予浅浅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犹如在说,这只不过是生活琐碎中的一粒微尘,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