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丛生,不明白沈慕尘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好,难道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可是,沈慕尘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的唇边依旧挂着那抹玩味的笑,轻轻触碰着她的下巴,话语中透着坚定,“我有几件事,必须要在此刻告诉你。”
予浅浅急忙用手背遮住了眼睛,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困惑,不明白为何这些话非得在此刻说不可,难道还有什么比眼前这微妙的氛围更为重要吗?
但她的心跳却因这份未知而加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情绪。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宛如珍珠落入玉盘,清脆悦耳,“赌庄那晚的痕迹我已经处理得无影无踪,你无需担忧,谢可衡被捕之事绝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予浅浅半梦半醒间,只觉这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温柔中带着力量,她本能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心中却还沉浸在睡意的迷雾中。
“至于昨天,在我的屋内发生的那一幕,与予大全和荣莲的不期而遇……”
男人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冷峻。
予浅浅闻言猛然惊醒,几乎是弹坐而起,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戒惩司——那可不是一般的去处,专门收容那些行为不端的女子,其严厉程度令人闻风丧胆!
通常,只有那些犯下滔天大罪,诸如杀人放火之辈,才会被关押在那里。
一旦踏入戒惩司的大门,就意味着要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磨难。
日复一日,在管事们的鞭笞和命令下劳作不止,连片刻的喘息都是奢望。那里,是人性最阴暗角落的缩影。
予浅浅的记忆不由得浮现出,村中那位因偷盗成瘾而被予大全捉住,送往戒惩司的老妪。
短短数日的“管教”,归来时已是双腿残疾,性情大变,曾经的锐气被恐惧彻底取代。
即便是晨曦中公鸡的一声啼鸣,也足以让她的灵魂颤抖。
沈慕尘的语调依然淡然,犹如谈论的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送她进去一天,足够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予浅浅轻轻点头,随即又忍不住追问,“那予大全呢?他总不至于也受到同样的对待吧?”
沈慕尘轻笑,那笑声中藏着深意,“这个你就无需操心了,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听说他喜好寻求刺激,热衷于破坏他人家庭的安宁,那么,就让他再也无法继续行此等龌龊之事。”
予浅浅一时愕然,呆滞了几秒,然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沈慕尘,言语间满是惊骇,“你……你难道……对他用了那种手段?”
“确切地说,是安排了人将他……”沈慕尘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犹豫,犹如这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接着,他轻轻将手探入予浅浅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中。
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样做有何不妥吗?毕竟,有时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是维护公正的一种方式。”
予浅浅哑口无言,内心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无奈,也有对沈慕尘手段之狠辣的暗暗惊叹。
沈慕尘此举,无疑是精准地捏住了予大全那般极重颜面之人的心结——让他亲身经历这般痛楚,比之失去至亲之痛恐怕也相差无几。
而予大全在这样的羞辱之下,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
难道他还能不顾一切,公开追究,将这份耻辱昭告天下,让自己成为乡邻间的笑柄?那无疑等于自我毁灭,让嘲笑与讥讽如影随形。
更令人心寒的是,即便予大全知晓幕后黑手乃是沈慕尘,也只能忍气吞声,无法借此事反击。
沈慕尘的这步棋,既狠且毒,正应了他曾不经意间透露出的阴骘——对凌迟种种残酷刑罚的熟悉。
这样的行径,的确符合那个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城府深沉、行事狠绝的沈大人形象。
想到此,予浅浅不由得浑身一颤,犹如有股刺骨的寒意自足底直冲头顶,让她一时恍惚,分辨不清面前这个温柔地梳理着她发丝的男人,与那个在暗处运筹帷幄、冷酷无情的沈大人,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相比之下,她自己那些小聪明、小算计,在沈慕尘的深谋远虑前,简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她注视着沈慕尘,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悄然滋生,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位怎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