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吴常盛的办公室。我坐在沙发上。
吴常盛说道:“有个事跟你说一下。这次去汉中,夏之平说了你的坏话。”
“说我坏话!他说什么啦?”
“唉!还能说什么,就说我带你出去度蜜月。”
“这是什么话!明明我们辛辛苦苦去了汉中市建材厂洽谈合作的事宜,怎么这么说话!夏之平那么大年龄了,竟然诬蔑我一个叫他叔的女人!”
“你也别生气,这个有我呢,下一步就收了他的权,技术方面提拨年轻的安宇。本来这次我去汉中,他反对我带你,说你不懂得技术,去了作用不大。我说合同一定要你来起草,还要带公章,你是办公室副主任,签合同带上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没有再坚持己见。没想到,在我们走后,他竟然这么自大,在职工中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我想到夏之平说自己是跟吴常盛去度蜜月,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噌”的站起来:“吴厂长,我去找夏厂长去,我要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诬蔑我?”
“嗨!你不要去找他,你拿什么和他对证,你有没有任何证据,他承认吗?你不要冲动,我身为一厂之长,他都说了,还怕你吗?这事我自有安排!”
“这……”我愕然了。
“他不要觉得我离了他就不行了,他总以为我不敢把他怎么样,我这次还就要试一试,而且我还要再带你出去一趟,看他还说什么!”
“算了吧,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现在关键是遏制他的嚣张气焰,不要散播污言秽语!”我不太赞成吴常盛跟夏之平置气的做法。
“嘿嘿!你现在学的镇静多了,不像以前遇到人家说你时那慌张劲!”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吴常盛接着说:
“你还要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否则让他更看笑场。”
“我知道了。那我过去了。”
我能感觉到,吴常盛遇到了瓶颈问题,夏之平本是他得力的助手,如今开始暗中攻击他,他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吴常盛打电话给办公室:“老贾,马上通知班子成员开会,并通知生产科长及化验室主任,技术员安宇参加,现在是三点十分,三点半准时在三楼会议室开会。”
下午三点半,办公楼三楼会议室。全体中层以上班子成员,生产科长辛越,化验室主任成易,安宇都到场,贾宽厚做着记录。夏之平,徐冷晴,前才居各怀心事。
吴常盛大声说道:“今天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本来想把汉中联谊事宜在会上汇报一下,我看暂缓一下,还有比这事更重更急的事,我今天要在会上讲一下,这一段时间我没有在厂里,忙于厂子的发展,去了汉中。可是各位在家里,都操的什么心?竟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出现很多问题!有些干部信口雌黄,没有一点职业水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想为整顿干部身上的这些歪风邪气,暂时调整一下班子成员的分工……”
夏之平被抹去了分管技术财务的工作,生产财务批字权收回。
徐冷晴分管党务工作,加强学习,扭转中层以上干部作风。
前才居没有变化。辛越主抓生产,成易主抓指标,安宇主要负责技术改造工作。
吴常盛说道:“夏厂长因为身体有病,正好腾出时间来专心看病,如需要车,老贾,一定全力以赴,随时安排。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贾宽厚说:“那没问题。”
参会人员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前才居下楼来到厂办。
“江蔓莞,夏之平被制裁了!”
“啊!怎么这么快!那你没看夏是什么表情啊!”
“他很不自然!嘿嘿!”
“唉!何苦呢!”
“这下也为你出了口气,下一步就该轮到她徐冷晴啦!”前才居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我微微笑了一下,转念一想,我觉得吴常盛的这一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他刚回厂,听到这些反映也不去调查观察一下,就猛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免让夏之平记恨他。夏之平用不成了,为什么不直接从中层干部中提拔年轻人呐?他还在犹豫什么?
夏之平从此以后再也狂傲不起来了。因为医院给他诊断是肝腹水。这种病只能慢慢养,饮食上要特别注意。他的老婆在车队的门房看门,夏之平因为没事干就整天呆在门房里养病,很少出去跑动。
我有一段日子没看到他了,因为吴常盛不让我去找他。但是我还是很同情他。
有一天上午十点多,我想过去看看夏之平,我在经过车队大院的门房时看到夏之平的老婆在做饭,就走进去叫了一声。
“姨!夏厂长。”
“哦,蔓莞,进来坐!”
夏之平的老婆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热情,唯一改变的就是脸上的笑容不是那么灿烂了。
“姨,有你一天照顾我夏叔,这病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哦,他现在好多了,我给他做饭都注意着呢,医生怎么交代我的,我想尽办法都要让他吃好!”
“我夏叔真有福!”
“哦,我够细心地啦,蔓莞,你不知道照顾病人多不容易啊,要不是我在做饭上给他调理着,他没有好的这么快的,这次去复查,连医生都感到吃惊。”
“该死的不得活,该活的不得死!把你说的能的,嗯!”夏之平歪着头说。
“夏叔,看你说啥话呢,我姨确实把你照顾得好!”
“蔓莞,你看姨做的这馍好吃得很,你尝尝!”
“我不吃。我不吃。”我拒绝着。
“吃,吃,这是炕的馍,可好吃,你尝一个吧!”夏之平的老婆硬是递给我一块锅盔。
我尝了尝:“嗯,确实不错,我都不会做馍,姨,啥时候把你这手艺给我教一下!”
夏之平的老婆给他把饭端到桌上:“之平,你吃吧!”
夏之平坐到桌前,拿起筷子,问道:“小江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