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在院中目光疑惑,盯着她进了院中,见她这副模样面色也沉了些。
她如今没有内力,重伤又未愈,去的时间这么长,难道……
他语气不算好,“阿笙,你这是怎么了?东方濯欺负你了?”
百里沐笙立在门口处,听见他的声音,半晌后才愣愣的缓缓抬头,空洞涣散的眼神逐渐汇聚望着他。
他此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
是她时隔十年,凤鸣阁见他时穿的那身缕金挑线的云锦长衫。
此刻的慕容修双眼狭长深邃,剑眉微微皱起,薄唇紧抿,气质温润冷冽,容颜堪称绝世。
不知为何,此刻看着他干干净净,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时,眼中突袭狂风暴雨,一滴泪蓦然就滚了出来。
她一惊,慢慢抬手,手指抹了脸上的泪。
随后缓缓垂眸,目光盯着右手中指螺纹上的泪滴,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有些无措。
她想,怎么哭了?
这一刻她仿佛清楚了,她在害怕什么。
她怕慕容修死……
慕容修见她掉了泪,脸上有些惊慌失措,心又沉了一些。
他推着轮椅朝她过去,等到她面前,声音温和询问:“阿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百里沐笙红着眼眶看他半晌,见他面色略显焦急,缓缓摇了摇头,绕过他直接进了屋。
慕容修紧跟着她进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百里沐笙背对着他立在房中央。
不知为何,她心中难过的情绪随着关门声翻江倒海而来,心脏揪的生疼,忍不住微微弯腰,抬手抚上心口。
慕容修起身,绕过她站在她的面前。
百里沐笙缓缓仰头看着他,嘴唇颤抖始终难以发出一个音节。
慕容修垂眸见她满眼难过隐忍,泪水在眸中晃动逐渐聚集满眶,心脏猛的一抽。
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语气满是冷冽,“我去找东方濯。”
“别去。”
百里沐笙伸手拉住了慕容修的衣袖,目光落到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他好好的,没有任何旧伤痕。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眼泪缓缓滑出来,语气闷闷的,还带着鼻音。
“我没事,他没欺负我,我就是……突然想我母亲了。”
慕容修偏头,狐疑的注视她满是哀伤的脸,显然不信。
百里沐笙就算想她娘了,照她的性子也不会哭的如此伤心。
就算被往事触动心弦难以抑制,也会躲起来。
她去了这么久,他实在不知这荣亲王府有何人何物能让她想起母亲,而哭的这般难受压抑。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后脸色逐渐阴鸷起来,就连看着百里沐笙的目光都逐渐犀利狠绝。
他整个人瞬间释放了强烈的杀意,和他平日的温润随和判若两人。
慕容修问:“东方濯是不是告诉你,我在东洲的过去了?”
百里沐笙抬眸见他如此骇人的模样,面色瞬间煞白。
她松开了他的胳膊,下意识得后退了一步,心跳缓缓加快,逐渐震如鼓颤。
慕容修见她此时反应,嘴角带上了讥讽的笑,语气逐渐肃杀阴狠。
“他和你说了什么?”
“说我如何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说我的尊严如何被他们踩在地上践踏?”
“还是说,我为了活着,是如何卑躬屈膝,献媚讨好,摇尾乞怜的?”
他每说一句,声音都比前一句轻,但是却比前一句更冷。
最后甚至带着愉悦得意的,阴森的笑音,“又或者,是我如何用非人手段,把那些欺辱过我的人……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