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在大明宫北面，是皇宫重要门禁，此时刚过寅时，两侧门已打开，并陆续有出宫办差和入宫送货的宫人出入。

初冬晨阳斜照在禁卫军副首领李牧身上，他顶盔贯甲，手握七星宝剑，目光如炬，沉默不语地注视着值岗侍卫，俊朗的脸颊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今日，他负责值守，二十名侍卫早已全副武装地站在各自岗位，个个精神饱满，目光炯炯，肾上腺素飙升，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牧目光扫过城门内外，脸上依旧威严肃穆，简单嘱咐几句后，他转身向门内走去。

“李大人，请留步！”刚步入宽敞幽深的门洞，忽然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子声音，严肃的脸上不由浮出罕见的笑容，尚未转身，一只手早已搭在右肩膀，他左手握住右肩，身体向右微倾，高大身躯灵活一转，一张似笑非笑地脸出现在眼前。

“元……”李牧脱口而出，忽又止住，身体迅捷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小人拜见怡亲王！”

怡亲王敛起笑意，双手反剪，傲然而立，正色道“大胆奴才，见到本王竟然不下跪，还擅离职值守，真是死性不改，该当何罪？”

李牧强忍笑意，忙毕恭毕敬，单腿下跪，装出一副凛然就死的神情道“微臣并未擅离职守，更不敢冒犯王爷，微臣身为禁卫军首领，巡视宫城是分内职责；而且，微臣是皇上御封的三品骠骑将军，并非皇宫里的奴才。所以……”他抬头，向武元昊挑衅似得眨了眨眼“王爷，您刚才给微臣判的罪名……统统不成立！”

怡亲王武元昊面无表情地斜睨着面前人，瞧着他一身戎装单膝下跪，素日严肃的脸上露出嬉笑的模样，显得愈加滑稽和可笑，他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扬声道“李将军，既然知错，本王便大人有大量，小惩大诫，前面带路，护送本王去永寿宫见太后！”

李牧向武元昊身后看了看，见众侍卫坚守岗位，不由叹了口气道“真是苦命！今日当值，不得擅离职守；王爷以权压人，命臣护送……”他很夸张地摇了摇头“除非能喝到八宝楼的合欢汤，否则……真是难以抉择！”

武元昊闻言噗嗤笑道“真是刁奴！竟然与本王讲条件！老师说得果真不错……”

李牧立刻收起脸上一副嬉皮像，正色追问道“他又说我什么了！？”

武元昊斜眼睨着这位自幼一起长大的发小，心中略感得意，脸上却故作为难“本王失言了，李将军既然如此不情愿，还是回去看守城门吧！”说完转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不出武元昊所料，李牧果然拦住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呈现出难得一见的阴郁神情“别卖关子了，他到底说什么了？”

“他……”武元昊注视着好朋友的眼睛，正色道“老师身患重病，恐怕时日不久……你，应该回去看看他了！”

李牧霍得转过身，冷哼一声“休想！当初，他是如何对待我娘的，如今，我只是还给他十分之以一而已！”

“何必呢？老师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师母已经仙逝，你如此对待老师，恐怕师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武元昊劝道。

李牧瞥了好友一眼，转身径直向永巷走去，冷冷的甩下一句“请问王爷想去哪个宫？奴才为您引路！”

武元昊怔了一下，知道今日又未能完成老师的托付，心中一阵怅然，举步紧随其后，低声道“漪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