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照云说,你对海外的物产也颇有研究?”
柳风皱了皱眉头,斟酌着字句道:“略知一二。”
从本意上来说,柳风对这唐老头还是有些戒备的,虽说不是什么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政客,但作为一个熟读各种演义小说的小白,柳风起码的政治敏感还是有的。
这唐老头是庆王放在南方制衡秣陵郡王的关键棋子,而自己却是郡王府的属官。
虽然柳风并没什么为谁效忠的觉悟,但是从世人的眼光看,秣陵郡王无疑是自己的恩主,轻易是不可背离的。
实在理解不了钱玉这家伙为什么身为庆王长子,却大大方方的出入郡王府,反正柳风自己是要避嫌的。
唐知府抚摸了一下长须,笑着道:“听说你提及大食国物产丰饶,又说倭国多金银,这一东一西,你是如何知晓的?”
柳风叹了口气道:“先祖当年志向宏伟,愿为神农第二,游历天下而尝遍百草,方有今日这柳氏医学,我也是从先祖的笔记中得知的。”
唐知府点了点头,他也曾让人查过柳风的祖籍,其先祖确实是从外地迁来的神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否则一个弱冠少年如何足不出户而知晓这天下事。
对于那些近乎神话的欧罗巴、美利坚之类,唐知府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倭国,他倒是颇感兴致。
他又接着问道:“十数年前,三韩之乱中,老夫见过许多倭国浪人,依老夫所见,这帮倭人身不足五尺,被发徒跣,如何也看不出其母国金银丰饶啊?”
钱玉也道:“是啊,每次倭使来金陵,一股子穷酸相,看上去就像是没吃饱饭过一样,随便给点吃的,便哟西哟西的没完。”
柳风笑着摇了摇头道:“倭人狡诈,切不可被其外表蒙蔽,他们来到中土穿的破旧,是在哭穷呢!”
这话是**裸的污蔑,石见银矿还得再过半个世纪才会被发现,这个时候缩在东海小岛上的倭人还得和毛人抢夺资源,过的还是相当清苦的。
“这帮矬子!”钱玉拍了下桌子,愤愤的道:“我早就觉得他们不可信任,写的国书一会儿以臣子自居,一会儿又自立为王,更有甚者,还称什么天皇,简直可笑至极,既然他们这么有钱,下次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咱们庆国同倭国联系很多?”柳风眉头皱了皱,转头向唐知府问道。
“也称不上吧,庆武两国对峙百年,极东之地的百济新罗两国,为武国藩属,自海上对我庆国频频骚扰。”
唐知府以茶水作为墨,手指为笔,在桌子上简单的绘出了东海上几个国家,接着道:“当时武国陈兵于野,我们的大船都得留在扬子江上以防不测,实在没有余力顾及海面,先王不得已才诏令倭国出兵惩戒这两个弹丸小国的。”
柳风听得一阵无语,若是没记错的话,当年武**神田信伯挥军南征,用的便是庆国通倭的罪名,没想到居然还是真的。
恐怕也就是如今时过境迁,武国也衰弱下去了,唐老头才会毫不忌讳的说了出来。
诏令倭国……说得好听叫诏令,但在柳风看来,多半便是老庆王用钱粮收买了倭寇去打棒子,这其实算是与虎谋皮的事情,搞得不好便是要惹一身骚。
近些年来,沿海郡县偶有海倭骚扰,多半边是这事情的后遗症,等这帮没有人性的强盗窥破了庆国海防的虚弱,大举入寇是早晚的事情。
“倭人性情凶残狡诈,我觉得还是少接触为好。”柳风忍不住提醒道。
“柳公子所言老夫也是赞同的,不过那倭人毕竟离我庆国遥远,他们又愚笨无知,不善营造,想要浮海而来也并非容易之事,只要我们内修仁政,推行教化,区区海寇只是癣疥之疾罢了。”唐知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道。
柳风情知这唐老头的看法,多半便是朝廷的看法,但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日后会有一种叫做假倭的生物出现,让倭患在东南大地上糜烂了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