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眼棕发的圣姑,豁然起身,洁白的长袍无风自动,她玉手伸出,五指修长葱白,手中拿着的是一枚长约半尺的物件。
它前端以纯净无暇的水晶打造,把手处是纯金打造,整个形态如同一块令牌,其中隐隐有翠绿的流光闪过。
宝光大和尚指着这令牌,轻声对柳风道:“柳公子,此物称为青木令,凭借此物可统御青木旗上下数千人,生杀夺与一言可决。”
怕柳风不知其珍贵,宝光和尚又道:“这令牌乃是由波斯总教打造,流传三百余年,历经十代旗主。这种令牌全教上下总共也只有五枚,分别是赤金令、青木令、弱水令、烈火令、重土令,由本教五行旗旗主所持,便是我这样的尊者也是没有的。”
“我教自上而下,有教主与圣姑统御四方,下设左右两位光明使,负责内政外交。再下便是七尊者和五行旗主了,七尊者非武功高绝不可胜任,但五行旗主便没有这样的规定。”
“五行旗旗主下统军马无数,相较于独来独往的七尊者,其地位丝毫不弱,圣姑以此高位予你,实在是恩泽尤佳。”
听着宝光大和尚的介绍,柳风心中更定,他忽然大笑着迈步上前,一步一步走向高座。
同时口中高声吟唱道:“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柳风向着圣姑刚迈步时,众人便想出手阻拦,但他口中所吟,让包括圣姑在内的众人愣在当场。
当他吟唱完毕,那一直慵懒的倚靠在座位上的圣姑,嗖的站起了身,逼视柳风。
她虽然身材高挑,胸前丰盈,但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整个人如同灵猫一般的敏捷。
“这你是从何处习得?为何比我教典藏更加完整!”
迎着那双碧眸,柳风轻轻一笑,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前段时间为了试探落雪是否为魔教中人,而刻意背下来的。
没想到那时做的无用功,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柳风抬起头看向圣姑,眉毛扬了扬,笑着道:“摩尼教即是明教,自圣者摩尼创立本教于萨珊国,至今已七百年矣!”
圣姑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这圣教源自波斯,知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但知道萨珊国和圣教具体建立时间,那便是寥寥无几了。
实际上,教中许多尊者对此都是不清楚的,眼前这一个江南之地的少年郎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不等圣姑发问,柳风再次淡淡的开口道:“圣教进入中土三百年,为何明尊还未降世,尔等可知原因?难道是因为历代教主懈怠?”
“大胆,你敢在圣姑面前放肆!”那宁左使勃然起身,手掌握爪,五指间隐隐有风雷之声,眼看便要上前去捉拿柳风。
“且慢!”
圣姑眉头微皱,呵止了这中年书生,转头对柳风淡淡的道:“愿闻其详!”
柳风微微一笑,神色隐约有些居高临下的道:“你既然是圣教圣女,自然知道下部赞吧?”
圣姑闻言一愣,颇有些尴尬的道:“自桓武皇帝灭佛之后,我圣教也深受牵连,经书多有断绝,下部赞亦不完整。”
柳风闻言到倒是有些意外,或许是因为汉祚连绵,西域被中土文明控制更久,回纥没有再像历史上那样发挥对明教经典的保存作用,因此在这里,摩尼教的传承更加散乱。
不过这对于柳风来说,更是恰逢其会,有道是浑水好摸鱼,书乱好忽悠。
他淡淡的道:“自混沌初开,便有光明与黑暗二国相争,凡人皆为黑暗酋首坐下魔使之子孙,后来明尊派下使者,也即摩尼圣人救赎我等,这点你可知道?”
圣姑闻言点头道:“此乃我教核心教义,我自是知晓的。”
柳风又道:“那你可知下部赞中,光明世界在何处,黑暗世界又在何处?”
圣姑犹豫了一下,道:“经书多有残缺,我只知在凡人诞生之前,光明世界在北,黑暗世界在南,如今我等都身处黑暗之地,但光明国度在何处,我实在不知。”
“糊涂!”
柳风痛心疾首的道:“无数甲子过去,中土和波斯都沦为黑暗世界,但明尊他老人家依然在北,在极北之地!”
“你如何知道?莫非你有完整的下部赞?”圣姑忍不住开口问道,眼中又是期盼又是怀疑。
完整的宗教典籍对于她这样的狂信徒而言,那是最重要的东西,若是柳风手上真的有完整的经书,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交换。
柳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恍然,说道:“何止是下部赞,家祖亲身去过那极北之地,面见过明尊,听他老人家讲过道!”
“啊!”
柳风此言话毕,不光是圣姑,全场众人无不高声惊叫起来:
“此言当真?”
“一派胡言!”
“小子,可不能信口开河!若是诓骗我们,定叫你受穿鼻断肠之苦!”
……
柳风神色不变,一脸虔诚,白皙的面孔上似乎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他道:“先祖柳永安,乃是大汉洛阳人士,幼时便深受明尊感召,学习圣教经文,待成年后,自中土出发,一路向北……”
这时候,又是那宁左使忍不住插嘴道:“你不是曾对人言,你先祖去了天竺才习得香皂之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