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屋子大门,一阵混杂着腐败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柳风望了望,眉头紧皱,捂住鼻子退了出来。
马翠儿瞪大眼睛,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这柳公子信心满满地进去还没一个呼吸时间,就跑了出来,不会真的只是个会说大话的骗子吧?
其实理智上,马翠儿真的对柳风没有太多的信任,但是出于自我安慰,或者说是一种心理暗示,她都强迫自己相信这位柳大夫是一个了不起的医者,否则……马翠儿不敢再想下去。
好在那柳大夫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从背囊里拿出了两套淡青色的罩衣,披在自己身上,将袖口、领口都严严实实地裹了,又摸出一块厚实的布片,像是过梁蟊贼一般将口鼻全都掩住,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
做完这一切,柳风将另一套一次性隔离服,连同帽子、口罩、手套一并递给马翠儿道:“马姑娘,情况远比我想的要糟,人命关天,你得帮我,不然里面几人恐怕活不过三五天。”
马翠儿虽然依旧十分害怕,但她心思单纯善良,听到柳风说得严重,立马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听柳大夫您的!我该怎么做?”
……
平心而论,郡王府给这四个伤员准备的屋子并不算特别破旧,屋瓦严整,墙上还刷着白灰。靠墙的两侧各有一张铺着草席的大通铺,当中一张木头台子,此外没有更多的陈设。
每张通铺上各有两个衣衫不整的伤员躺着,他们的创口已经被简单的包扎了,但是手法非常拙劣,一看就是之前郎中应付了事所为。
盛夏时节,在这屋里放上四个汉子,气温和味道可想而知。况且除了那个家丁模样的,其余三个军汉,人人带着恐怖的刀剑伤,由于不当处理,都已经流出脓汁,更是腐臭难闻。
那三个军汉意识倒还算清醒,依着墙边,一副绝望待死的模样,若是一阵疼痛来,便本能地嘶吼两句,三个人便这般起起伏伏地叫喊着,仿佛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
军汉们伤情严重,叫得痛苦,而那个家丁则没有一丁点声响。但这不是说那个家丁伤得就不重,恰恰相反,他才是病情最危险的那个。
这人原本的青衣小帽已经被火烧得乌黑,一些衣料和皮肉黏连在一处。本就不是什么魁梧的汉子,此刻缩成一团更显得单薄,他自右臂开始,直至前胸和脖颈,全部都是严重的灼伤,皮肉外卷,通体呈紫黑色,显得分外狰狞。
柳风先不去管那些伤员,而是先命马翠儿把窗门全都打开,让新鲜空气在屋子里流通起来。
接着又叫她打一盆清水来,柳风从药箱里取了两片含氯消毒片,丢进水里。泡腾片极速溶解时产生的气泡爆裂声将马翠儿下了一跳,差点将端在手中的水盆给打翻了。
柳风道:“别慌张,如果想保住他们的性命,你必须按我说的做,现在你将手中的消毒水,在屋子各处洒了,以后一日两次,都要用这消毒片给屋子消毒。”
马翠儿稳了稳心神,嗯了一声,便依言去给屋内洒水。
“你是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