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要我说,你这就是杞人忧天。”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就像咱们做倒爷挣钱,合乎规矩吗?也不太合规矩!那为什么还要做?不是就为了过好日子?是不是?大家都是想过好日子,哪有谁对谁错?”
“人家想走,你就让人家走,该走的留不住,要留的不会走!”
“你何必去管别人怎么做?”
王小海也插话道:
“我的想法是,如今的形势,是大势所趋,政策在这里放着,改变不了。与其杞人忧天,忧心忡忡,不如踏踏实实多挑几个好苗子,做到自己问心无愧。”
“我就是这么想的,平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就是今天一下子看到了太多。”
李云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乱的,似乎,好像,是从早上出门碰到那个失落的女人开始,心就已经开始乱了。
尤其是想起那人的遭遇,心中便已经对出国留学这件事产生了更深的厌恶。
“照我说,出去看看也挺好,现在路线已经基本确定,多去西方看看,多了解了解那边是什么样的,对以后的发展还是有不小的帮助。”
“至少不会慌乱了!如果能再弄明白其中的精髓,以后做什么心中都有数,发生什么,心中都有推断,做事也能先人一步。”
陈泽是从实用的角度考虑,他知道改开后会有相当一批人出国,在国外混了一圈后,回来照抄照搬,抢占先机,借此,其中有不少人后来成为都成为了一方大佬。
尤其是互联网时代!
“这是我对你的建议,过几年政策放宽,可以出去转转,就当是旅游。”
“对于那些出国的人,你就不必太过在意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越是聪明的人,想法越是多。”
“留不住的,说破嘴皮子也留不住。”
“留得住的,就算跑出去了,转一圈,自己就又回来了。”
“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贫富差距在那里摆着,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越是天之骄子,越是有不服从命运的叛逆性。
谈不上人品好坏,人性使然。
只要不做吃完饭砸锅,过完河拆桥,爱咋滴咋滴!
这便是陈泽心中的想法。
世间什么人都有,匹夫不可夺志也!
既然改变不了,那空担忧又有什么用呢?不如把能留下的留下!
李云的话题很快被略过,三人讨论起生意上的事情,李云坐在旁边静静听着,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第一批货,还是要找信的过的兄弟。”
“早都找好了,三十来个,都是以前最信得过的老兄弟,只要打声招呼,明天都能来拿货,最快两个月就能把货清空!”
“嗯,小海你办事我放心,不过咱们这第一单生意,还是要千万小心,不能马虎大意。”
“一定要安排好,按照事先说的,每个兄弟先给100块的货,试试水,卖完再回来给200的货,依次类推,逐渐增多......有没有能力,两轮就试出来了,有能力的多给点,没能力的就不要给了,做好安抚工作。”
“稳妥为主。”
“大哥,我明白,我这些都会提前交代清楚。”
“嗯,东城西城都已经摸清楚了,可以交代兄弟大胆点,但其他城里地方,就得看他们自己了,赚钱的买卖已经交到他们手里了,拿货的价还这么低,要是这还赚不到钱,那只能说他们自己没这个命。”
“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咱们赚够自己的,给兄弟们留足利润,好让他们自己发展!”
“这个发财的机会,要是能抓住,那就是命好,要是抓不住,那谁也帮不了!”
陈泽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已经照顾到这个程度了,要是还有人挣不到钱,把事情搞砸,那只能说没有发财命,老老实实听安排,挣钱买房吧。
“大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要不也拿一批到学校问问,我们办公室很多老师需求挺大,应该会买。”
李云自告奋勇,主动揽任务。
陈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学校确实是个不小的市场,外面人还不容易进去,但我觉得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参与,毕竟不光彩,你一大学老师,在大学里倒腾东西,要是让人知道,对你影响不好。”
“大哥,没事,我——”
“好啦,不要再说啦,听我的,咱们就算赔本了,也不差你这仨瓜俩枣,你安心教书就行,早晚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
次日,李云从职工宿舍醒来,身上还有一股子呛人酒味儿。
他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了,坐公交车?还是三哥找人把自己送回来的?
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像往常一样,先去水房用温水洗了个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匆匆出门。
来到楼下,再次看到那个叫章老师的漂亮女人。
女人守在门口,似乎在等邮递员的到来。
李云与对方擦肩而过,仿佛闻到了对方头发的香味,微微愣神,却没做停留,出了门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往教学区赶去。
快到了教学区,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
于是干脆拐到距离教学区最近新开的七食堂。
水木大学的食堂名字很理科,原本是六个食堂,学校便将六个食堂依次起名为一食堂,二食堂,三食堂......
七食堂也不例外。
新食堂人不多,大家都习惯去自己熟悉的食堂吃饭,学校是个封闭的小圈子,一个新的食堂想要生意火热,吸引学生,总是要花时间来积累口碑,内部进行一番优胜劣汰。
因此,新食堂生意并不好,甚至有些冷清。
偌大的餐厅里面,空空荡荡,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几个是老师,几对男女。
李云来到窗口打饭。
“李老师好,您,您要哪一个?”
李云听到年轻人叫自己李老师,略微惊讶的抬起头,给他打饭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不过还是没有认出对方,只觉得有些印象,但却叫不出名字。
拿着锅铲的年轻人穿着棕黄色劳保服,松垮垮有些显大。
清晰地骨相,说不上是营养不良还是天生就是这个模样。
李云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拘谨与羞涩,见状如此,怕对方失望,也不好意思追问对方名字。
只是装作已经认出对方,熟络的说道:
“你们班今天第一节没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