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三十多年的老店,大将对待食物异常严格,每一道食材都由他亲自挑选,每一颗寿司都由他亲手捏制、摆盘,确保食材搭配合理,菜品顺序足以平衡口味后,才能呈现到食客面前。
而此时,周凭川也在捏他今生唯一一颗寿司。
前期米饭已经煮好了,他先把饭团握在手心,仔细感受了一下它的大小、长短,知道该用怎样的力度后,从顶端刮下来点寿司醋,均匀涂抹在饭团上。
寿司醋很多,周凭川手心都是湿的,但这样更方便捏饭团。他用两根手指环住住饭团底端,另一只轻轻的、慢慢的上下捏动。
寿司很快现出雏形,原本白嫩的饭团上笼着一层晶莹的液体,颤巍巍,看起来十分可爱。
多年国外留学生涯给周凭川留下了胃疾,致使他一向不吃冷食。可今天,他被气味吸引,低头尝了口饭团。毫无预兆地,饭团竟在这一刻成型。上面溢出黏腻的沙拉,有一些甚至沾到了他嘴角!
周凭川直起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舔干嘴角沙拉。寿司上需要有配菜,通常使用海味,作为合格的厨师,他马不停蹄地沿着饭团向下,借用沙拉继续处理海味。
今天要用到的是什么?他事先也不确定,只能靠自己看、自己观察、自己感受。
哦,是一只甜虾,来自于丹麦格陵兰岛社深海区,粉红的虾肉柔软鲜嫩到了接近甜腻的地步。
一块寿司好不好吃,饭团占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八十都在配菜上。看着这只甜虾,周凭川突然爱上了冷食。
这是一颗让人蠢蠢欲动,想要尽快吞下的寿司。
***
成功制作出寿司后,周凭川并不着急,在床边坐了会儿,忙了半个小时,他额头也沁出微微的汗。
后半程,夏眠无措地拿过一只枕头,捂在自己嘴上。此刻那只枕头被他抱在怀里,用来隔绝视线,是一位欲盖弥彰的好演员。
周凭川也不揭穿,抬起手——食指中指泡皱了的手,放在眼前静静观赏。他的神色很闲适,跟瘫软在床上的夏眠相比,像一位游刃有余的大厨。
“看什么看!”夏眠恼羞成怒,“让开一下,我去洗澡了。”
“要我抱你去么?”周凭川终于放下手,问。
上次,夏眠给周凭川提前拜了个早年。他肯定不想再发生一次,但也绝不可能示弱,强撑着坐起来,慢腾腾的往床边挪,想等双腿适应了再下地。
可刚一动,湿凉的触感让他直接顿在原地。
众所周知,从深海捕捞上来后,船员需要立刻急冻,才能保住甜虾的鲜美。
刚才在制作过程中,这只甜虾渐渐融化,泛滥出甜美的汁液,令人心醉。
“要我抱你去么?”这时,周凭川又重复一次。
夏眠觉得自己不能再动了,咬着牙点点头。
“我让于珩开了新房间,洗完之后你是自己睡,还是上去跟我一起睡?”周凭川视线隐晦地在床单上梭巡。
这张床肯定没法继续睡,也不能找服务生换床单,容易被看出来。
夏眠声如蚊呐:“……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