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神态终于有了变化,虔诚又偏执,像最忠诚狂热的信徒。
不,她原本就是信徒。
她语气激昂,像是在吟唱颂词:“神明的死,和人类的死,不是一回事。”
“神明,是不会真正死去的。死亡对祂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长眠。”
“当有人呼唤,祂们会再次苏醒,将光辉洒遍世界!”
这一番慷慨激昂,像是耗光了女巫的所有情绪。
她重新恢复平静,语气变得毫无波澜。
“好了,交易达成,你该回去了。”
陈力一愣,就见女巫缓缓起身,戴好眼罩、兜帽,将自己重新裹进黑袍里。
与此同时,篝火摇曳,像是被风吹动,逐渐变得微弱。
其散发的光芒,也渐渐收缩。
四周的黑暗更加深邃,像是迫不及待要将这一点光明吞噬,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陈力跟着起身,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重新穿戴岩石盔甲。
这时,他隐约听到一阵动静。
“叮!”
“当!”
“咚!”
“砰!”
仿佛有人在用力捶打钢铁。
陈力想起,他陷入黑暗之前,曾带着两名列车检修员下车,检修列车。
那两名检修员制造的动静,和这个一模一样。
所以,黑暗即将褪去,他马上就能回到站台,然后回到列车上?
想到这,陈力犹豫了一下,将岩石盔甲换做移魂手电筒。
虽然移魂手电筒,没有岩石盔甲好用,但足以短暂压制诡异。
岩石盔甲,毕竟是从上一任眷人队长手里夺来的,被人发现,总归是麻烦。
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更换。
打开手电筒,一束光投出,落在前方黑暗上,虽然没能驱散黑暗,可黑暗却被压制,像是被定格。
再看女巫,此时已经转身离开。
她手里提着一盏灯煤气灯,里面散发的光芒,像是一层薄纱,将她笼罩。
“喂,你就不怕我拿了东西,违约不回来了?”陈力朝她喊道。
他觉得,事情有些太轻松了。
虽然达成交易条件,可怎么看,这次交易,获利最大的都是他。
即——条件不对等。
他太占便宜。
毕竟,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去一次列车终点。
因为,那里有治疗他病症,延长他寿命的东西。
替女巫寻找唤醒神明的东西,只是顺手。
而女巫告诉他的信息,交给他的东西,却实实在在能救他的命。
这份交易,三言两语就谈成,又没有明确的约束力……
陈力没有占便宜的喜悦,反而心有不安。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在暗中表明的价格。
交易的砝码,早已被摆上天平,或明,或暗。
明面上的条件,他占优,那么,暗地里的条件呢?
女巫停下脚步,微微转头。
“无所谓,回不回到这里,选择权在你。毕竟,我的选择,也不仅仅是你。”
“至于‘血烛’水晶球,如果不是用于回归此处,用作其他用途,只会给你的世界带来灾厄。”
说完,女巫继续离开。
灯火闪烁间,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像是被黑暗吞噬。
与此同时,陈力眼前的篝火,也逐渐熄灭。
而那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也逐渐清晰。
当篝火中的最后一点火星,在闪烁两下后,也没了光亮,无边的黑暗骤然涌动,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陈力手持移魂手电筒,不断往四周照去,被照到的黑暗,立即平息。
可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