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几个月来,许是苏锦韬越发乖戾的脾气让苏老爷也有些难以忍耐,这次苏老爷却只觉得烦躁。
故而苏老爷看也不看他,冷着脸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吩咐道:“去将大少爷带到祠堂里面冷静冷静,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老爷,如今可是冬天,韬儿的身子又不好,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要妾身的命吗?!”
袁氏苦苦哀求。
苏老爷闻言却是冷笑一声:“身子不好?我看他打人的时候身子可好的很!”
随后苏老爷锐利的目光又落在旁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仆从们身上,见他们仍旧一动不动,语气越发的愤怒:“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仆从们不敢违抗自家老爷的命令,只能眼一闭心一横,跟试图反抗的苏锦韬动起手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啊——”
“好疼,我的肩膀好疼!”
袁氏一听,顿时就急了:“老爷,你听到了么,韬儿说自己的肩膀疼啊老爷!”
苏老爷却半点也不相信,见苏锦韬仍旧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便只以为他是装的。
“刚刚的时候不见喊疼,要去祠堂罚跪了,倒是喊起来了。”
见老爷没有松口的意思,仆从们也只能不顾大少爷的意愿,将他丢进了祠堂。
待祠堂门关闭,将里头的哀嚎声彻底隔绝之后,仆人们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骤然听闻此事的苏琬大惊失色,顿时按捺不住,提起裙摆就要去给弟弟求情。
而隔壁院子的苏静则半是无奈半是痛苦的闭了闭眼。
苏静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已至此,为何苏锦韬仍旧不懂得收敛。
府上传言他伤了根本一事虽然是假,可自己这个弟弟身子骨不如从前好这件事却是真,爹爹哪怕是为了苏府的延续,也不可能再只宠他一人。
更何况对于爹爹来说,不仅仅是嫡子,其他儿子同样是他的血脉,二弟眼见着很快就能跑能跳了,嘴巴也利索,不比当初的苏锦韬差,还在襁褓中的三弟瞧着也是虎头虎脑的分外可爱,还有即将临盆的王姨娘,那边的丫鬟不经意间说漏了嘴,似乎也是个男丁。
苏锦韬从前有健康的身体,还有个会读书的脑子,现在身体不好了,书也不肯认真读了,他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苏静只觉得头痛欲裂,可她没办法,除了依附于夫人,她别无他法。
最终,苏静也只能对着自己的丫鬟冷静的说一句:“替我更衣,我们去趟爹爹那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
栗州城外,临近年关,在这个本应阖家欢乐的日子,一个满脸风霜的壮年男子却只能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父母以及妹妹的牌位离开栗州城,离开这个他们土生土长的家乡。
想到自家最后一个铺子也被迫关门了,年逾五旬,拼搏了大半辈子才攒下偌大家业的宋致远不禁悲从中来。
没了,全没了。
“老天无眼啊,竟教那苏姓贼子欺我们至此!咳咳咳……”
语罢,太过激动的宋致远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旁宋致远的老妻陆氏赶忙上前替他拍背,只是陆氏的目光同样难掩哀戚。
只不过与丈夫不同,陆氏不仅忧心暗无天日的前路,更让她挂心的还有那个至今未曾谋面的外孙女。
也不知道那个名叫菱儿的孩子如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