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那么多落井下石的人当中,居然会是仅有泛泛之交的胡掌柜在这种危难关头拉了他一把。
只是坐着马车来到胡掌柜口中的栗州不过短短两天,范光便有些后悔了。
无他,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别说跟金陵比了,就算是跟隔壁的丰川相比,那也差了一大截呢。
范光严重怀疑这里的百姓还有没有余钱用来花销。
如今支撑着范光继续寻找下去的唯一动力,便就只有胡掌柜口中的那个师父了。
见车夫行动实在艰难,少年撸起袖子,也帮着一起推。
等终于将现今泥里的车辙拯救出来以后,重新回到马车上的少年再也憋不住了,“爹,实在不行,咱们要不还是放弃吧……”
因为自家原本的靠山得罪了人一事,他爹为了把人从大狱里头捞出来,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
在少年看来自己爹已是仁至义尽了,又何必把家中仅剩的一点银钱也统统都给搭进去呢?如今更是得不辞劳苦,到这种地方寻求机会。
然而少年话还未说完,后脑勺就重重的挨了一下。
“你懂个屁!”
要说范光对自己的那位靠山有多死心塌地还真不至于,商人逐利,他也不例外。
哪怕当初靠山对他确有恩情,但在该放弃时,范光仍旧能够毫不犹豫果断放弃。
只是若是靠山彻底倒下了,自己在金陵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与其被人鲸吞蚕食,不如早些变卖,将人捞出来,或许还有回寰的余地。
事实证明范光的选择并未出错,因为靠山本身没犯什么大事,又拖了一个多月后,范光便接到了靠山被贬为知州的消息。
从正四品的刺史到从五品的知州,从繁华的金陵到贫苦的北方,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没关系,哪怕只是知州,在其管辖范围内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只要靠山还在,自己早晚能够东山再起,之前花出去的银子算得了什么?努努力就很快又能赚回来了。
当然,前提是自己得先继续往外拿银子,帮助靠山在新地界站稳脚跟才行。
“以后若是叫为父再见你如此短视,小心我抽死你!”说罢,范光便作势要打。
少年赶忙抱住了脑袋,“爹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
“哼,这还差不多。”
而就在父子两人争执期间,马车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占地极广的庄子,和庄子外的田地里,衣着还算干净整齐的佃农们,历经波折才赶到这里的范光总算是稍微提起了那么一点点信心。
听到底下的人进来通报,说是有客人上门。
苏菱精神登时一震,毫不犹豫选择亲自到门口去迎。
然后她就见到年长的那位客人,也就是胡郎中特意在信中叮嘱她千万不要错过的对象,在看到她后,先是往她身后看了看,又往她四周看了看,接着才半蹲下身,语气和蔼的问:“小娘子,怎么是你来开门,你家长辈呢?”
哦,苏菱突然想起来,自己目前还是个孩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