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僵硬抬头,便对上了男人一双深邃似潭的目。
里头的清隽幽深,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阮凝玉捏紧笔,若无其事地道:“表哥赠的礼这般贵重,表妹自然欢喜。”
她当真喜欢?
谢凌睫毛微动,眸色倒映着她在书案边的身影,似乎想在她的脸上看出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来。
但她表情淡定,看不出异样来。
谢凌便放了心。
这是过去他母亲送给他的珍宝,她会喜欢也是正常的。
谢凌忽然间又想起文菁菁日日戴着他送给她的簪子,在他面前含羞显露。
于是,他便默不作声地向阮凝玉的发髻扫了过去。
钗饰极少,只有一支银簪子。
似乎,他赠给她的簪子从来不曾见过她戴过。
因她的院子叫作海棠院。他跑了京城十几家首饰铺,这才找到了这么一支海棠嵌玉金簪。
谢凌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
阮凝玉回答后,万分紧张,就怕男人瞧出她的心虚。
那红珊瑚树,早就被她卖成了二千两……
谢凌问完后,便面色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阮凝玉吐出一口气。
半晌,谢凌见她兴致不佳,有惰懒之嫌。
于是道:“若表妹通过下回的考校,未被逐出文广堂,我可以允你一个心愿。”
阮凝玉心神动了。
她眸光在夜里显得明亮,更衬得那双眼漂亮至极。又碍于极反感眼前的男人,她收敛了笑意,“表哥……此话可当真?”
谢凌点了点头。
阮凝玉暗道,也是,谢玄机说出口的话绝不会作假。
她垂下眼帘,“谢过表哥,表妹会刻苦的。”
至于这个心愿,她已经有数了。
她想让七皇子也能进文广堂读书上学。
若是去求其他夫子,大抵会被闭门拒绝。
但只要谢凌肯,以他的身份和话语权,定能让慕容深坐学堂。
有了男人给她画的大饼,阮凝玉不由心怡神悦,在灯下也更用功了起来。
见她听到能允个心愿后,那红唇便在暗处勾着,谢凌虽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但看着她笑,自己那颗淤滞沉闷的心便如同清风吹过,叫他好受了许多。
紧拧的眉也松开。
这么一学,就学了半个时辰之久。
不知不觉中,书案边的少女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出现了重影,本想着趴在书案上休息一会,没想到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不久。
窗外有明月轻照庭院,而书案上渐渐落了一道阴影。
伴随着衣袍曳过地面的微响,原本坐在官帽椅上的男人渐渐靠近了表姑娘。
谢凌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只见柔和的月光下,那张精致的脸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山眉水眼,不施粉黛,朱红的嘴唇因呼吸而变得水艳艳。
表姑娘似乎沐浴过不久,穿的淡蓝色纱裙,只一支银簪松松挽着发髻。
谢凌就是想知道,她身上究竟是不是藏了媚香,才引得他三番五次地做那些梦。
只见表姑娘的衣领被掩得严实,只露出一点儿莹白的肌肤。
屋里那股不浅不浓的香气,似乎就是从这衣领底下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