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朱大明紧急宣布,市里告急,抓紧运粮。
众人忙碌一番,终于送走运粮车。
肖秉义和耿毕崇二人,天没亮已潜在横山口小树周围,四处搜寻昨日那山民。
六月的日头,已经显出毒辣的本性。二人窝草丛里又热又闷。
最难受的还是耿毕崇,大汗淋漓,还不能动。他低声嘀咕。
“肖哥,这样下去,特务没抓到,我小命快没了。我要撒尿,能不能动啊?”
肖秉义看周围没动静,也跟着去树林撒尿。一阵风吹来,打一个寒颤。
看山下,村庄和小镇尽收眼底。正是早餐之时,袅袅炊烟,在小镇半空中缓缓散开。
他随即忆起一句古诗:“炊烟一缕飘无际,只向高空撒作云。”
吟着古诗,心里祈盼,这样安宁的日子,从此延续下去。
二人回到隐蔽处,又蛰伏一个多小时。耿毕崇又要撒尿。
肖秉义骂道:“懒牛懒马屎尿多,你要吓跑了特务,脱下军装滚回去。”
耿毕崇涨红着脸,低声哀求:“肖哥,我快憋不住了,我爬着去行吗?”
肖秉义还是不敢大意,骂道。
“爬着去也会暴露,特务见你那身材,会以为是野猪。给你一枪,你就玩完了。”
“兄弟啊,今天的侦查,非常重要。稍不留神,前功尽弃。小便,你就地处理吧。”
耿毕崇刚就地解决好,惊喜道:“肖哥,你看炊烟冉冉升起,像一条乌龙直冲云霄,多漂亮啊!”
肖秉义看浓烟升处,大致方位在镇西桥头。忽然捣捣耿毕崇:“兄弟,不能出声,生意来了。”
几分钟过去,山道急匆匆来了一个看似本地的山民。
走近一看,山民很年轻,好像是之前见过的割草之人。
山民来到小树旁,四处观望一下,猛地扳倒小树,坐树干上抽烟。
肖秉义发现,前方小树跟着消失。他惊讶,难道这就是李小满说的消息树?
他也困惑,都什么年代了,特务有电台不用,却用这种土办法?
明白后,又自责只想着电台。娘的个头,难怪查无所获,谁能想到特务会用这种笨办法呢?
年轻山民抽完一根烟,拍拍屁股,哼着小调下山。
耿毕崇掏出弹弓,准备给那人一下,被肖秉义拦住,调侃。
“耿毕崇,你今年几岁啦?弹弓很好玩吧?”
“肖哥,我觉得新社会,当公安太难。这不行,那又不行,兄弟枪法也不行。”
“只有采用老办法,对不能打,又不能抓的,就用这玩意。一弹弓一个包,出口恶气。”
肖秉义甩他一巴掌:“你个夯货,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跟放枪有啥区别?听我指挥。”
耿毕崇激动起来:“你想放虎归山啊?有特务不抓,是犯罪!我要检举。”
二人一路上吵吵闹闹,肖秉义要小便,疾步向山崖走去。
耿毕崇要跟,肖秉义回头,翻着白眼问:“怎么?我小便,你也跟着?”
耿毕崇憋着气回了一句:“我怕你抓不到特务,想不开。”
嘟嘟囔囔回到山道。见山下二人挑着箩筐上山,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二人站住,一“瘦猴”放下箩筐,拉着脸回答:“你是什么人,有啥权查问?”
“我是公安,回答我问题。”耿毕崇掏出证件问:“有没有权?”
另一“胖墩”笑着回答:“有权有权,我俩是山北村民。家里办喜事,买菜回来。”
耿毕崇看看箩筐,几个整猪肉,几十只杀好的鸡鹅鸭和鱼,几个冬瓜。
他看看二人,踢踢箩筐,见没啥可疑的,挥挥手:“滚吧!”
见肖秉义还没回来,开始担心,扯着嗓子喊:“肖哥,你没跌下山崖吧?”
树林里传来回声:“娘的个头,我瘦,被风掀下去了。风又将我吹上来了。”
“是龙卷风吧?你再不过来,我不等你了。”耿毕崇说罢,欲走。
肖秉义回山道,追着问:“夯货,回来。你刚才跟哪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