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艰难、财政枯竭,锦衣卫匠作坊只够自用!工部就靠走私度日。而都督府,则靠管理大量皇田皇庄,凭良心抠些出来造兵器。
但勋贵又不是一家,良心这玩意也说不清!所以,历年来纸面兵器装备太多,萨尔浒刚好能平账。”
王九气极反笑:“哈哈,这么说,羊搞还蛮冤枉啰!”
“确实冤枉!这本就是除了皇帝,高层心照不宣的秘密。
无论输赢,搞事的南边不可能给付太多钱粮!要平账的北边也只有些烂兵器。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他一介书生,又无王将军这种手段,能不打败仗?”
太聪明就是太愚蠢!
南边一心彻底压垮代表皇权的武勋!却不知“众正盈朝”之日,就是不可逆的国破家亡。想以无边的权力去鲸吞财富,去世代躺着吸血?那只有李自成的拷饷,只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只有江南三大案,才让其老老实实削发当狗。
见王九胸脯起伏,叶深轻声辩解:“大明财赋,东南十占其七…”
不就是不甘心么?
无心纠结这话题!王九打断:“叶公子打算如何自救?”
这话题的跳跃性太大!叶深张大嘴愣愣看着王九,半天才很委屈道:“王九兄,当日你让我留字据时,可是答应绝不外泄的啊。”
王九很平淡:“当日叶公子也说东林贤达都是君子,最讲道理!叶公子觉得跑趟京城后,这就是东林君子给我讲的道理?”
“没问题啊!朝廷说穿就是不允许割据。只要不武装割据,王兄还是人人敬仰的英雄,京城高官得作,娇妻美妾在怀!有何不妥?”
“叶公子觉得我是无原则给人当狗之人?不好好当狗!部属散尽之后,东林党还会放过我?”
“想割据一方绝无可能!王九你这是在耍赖,怎么说我要自救?这里面关我屁事!”
“那你跑来干嘛?”
“我是好心好意来同你商量,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调查。”
“不用了,你回去,我啥也不说,就带他们看看鸟船,以及留下的三千水手!说话算数,保证不拿你叶公子的字据出来。”
“王九你怎能这样!有四十艘鸟船,有三千江浙水手,摆明是东林背后的东南海商!铁证如山。那东林还不得将我推出来背锅?”
“所以,这是你与东林党的事!叶公子你得自救。”
叶深又愣住了!
他怎么自救?从上船那刻起,东南海商估计已人证物证俱全,坐实了他叶家是船东的身份。
救个屁……
叶深不得不真正软下来,一揖到底:“还请王兄救我!”
“救个屁!除了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叶深,救不了叶家。”
叶深又一揖到底,语气更诚恳:“请王兄指教!”
“这才对嘛,你真心把我当兄弟,把皮岛的所有人当兄弟!你才会晓得怎么做。现在想想,把你叶深当成皮岛的一员好好想想。”
说完王九忙去了……
叶深是聪明人,只需要换换思维,或者说换换立场!很多事就立刻豁然开朗。
之前,他们是惯于将别人当成信息不对称的傻子。既然王九连南北之争都懂!且又绝非甘于当狗之人,想忽悠他就是个笑话。
而叶深与叶家自船队被抢后,其实命运早已与王九捆绑起来。王九好,他们是好朋友!王九倒霉?则毫无疑问会拉他们下水……
那站在王九的立场上,怎么做才最有利?
拖!捏住把柄往后拖时间!利用党争,利用核心的南北予盾,竭尽所能往后拖时间。
这世道,不想当狗之人全靠实力!而实力需要时间来积累,尤其是真正的经济实力。
若水师封锁皮岛一年半载!却仍不能让皮岛崩溃,仍能保持强大战力!蠢货才去封锁制裁。
到了那一天,只要皮岛没明着扯旗造反!无论南北都只能看着它左右逢源。
叶家只能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