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伊说:在大姑家生活肯定比在穷苦脏乱的家里好。
她握着护身符,突然不自在起来,长冻疮的手脚被暖气烘热,痒得很,又不敢像在家里那样脱掉鞋挠脚。
小伊说:忍一忍,过几天冻疮就好了。以后住在这里不会再受冻了。
她抓住脚,想到以后要在这陌生的地方生活,突然难受得想哭。
小伊说:才离开破家就那么没出息?
她无声说:家再破也是自己的家;别人家再好,也没有在自己家里自在。
……
爹和大姑坐在客厅的大沙发里唠个不停。
从他俩的闲聊里得知,大姑已退休三四年。但是,闲下来后得了神经衰弱,经常头疼失眠;大姑父姓周,官至市长,半年前已病逝;表姐大名叫周瑾,小名叫阿听,听话的听。
表姐师范大学毕业后,又回自己毕业的中学当老师;已在大姑父去逝前结婚。因怕大姑一个人孤单,表姐婚后仍住在娘家;表姐夫倒像是“倒插门”。
虽然大姑父生前是做大官的,可命运也不算好,七十还差一岁就走了。留下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古董家具,也没命享受了。看来,村里人说得对,官再大,也大不过阎王爷!
不一会,表姐小两口买菜回来。
因为天气寒冷,表姐穿得像粽子,除了眼睛,哪都包裹了起来。
因爹前一次来时,表姐正在外地上大学,所以,算是长大后头一次见到舅舅。
大姑便给坐在身边的弟弟介绍:闺女阿听;女婿李沫。
苹果拘谨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怯生生地看着爹,不知道说什么好。
爹呵斥:“不懂礼貌!在家都教过你,叫大表姐、大表姐夫!”
表姐笑哈哈地说:“舅舅客气了!不用叫‘大表姐’,叫姐、姐夫就行!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姐看一眼母亲,目光又温和地和苹果对视:“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小妹妹。”
说完,把苹果按在沙发里重新坐下。
她胡乱地叫了声姐,又在喉咙里叫了一声姐夫,目光便偷偷地在姐身上扫描:个子细高,脸白净,长得哪哪都好看,说话也好听,像挂历上的美人!
她想由衷地说一些讨表姐欢心的话,因为头一次见面,生疏感让那些赞美之词在脑子里打个滚,就在唇齿间搁浅了,“以后会有机会的”,她在心里说。
又看向表姐夫李沫,心里惊叹:他长得太好看了!在农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个头高大、面容好看、衣着整齐的小青年!特别是微笑里略带羞涩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让人心弦摇动。
他和表姐真相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