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大姑的葬礼在殡仪馆的长亭厅举行。大姑生前的几个佛友在偏厅为其念经超度。
安心站在靠近的角落认真听,虽然诵经声整齐、快速、平滑、吐字模糊,却能听懂大半,也许真的与佛家有缘?
这些年,经常念经给大姑听,不知不觉心里也存了印迹。虽不懂佛经的真正义理,但从字面上研析,也算有些粗浅了悟。佛家机理真是高深难测,若他日如愿去西藏,再静下心领悟吧!
她坐回大厅一角,目光轻瞄满屋亲朋,并不认识几个。
听到旁边有人私下议论大姑的生平,她心里感慨:大姑活到七十岁,比大姑父还多活一年,也不算亏,许多人还活不到这个年纪。
此时,大姑已化成灰,装进盒子里。葬礼完毕,就要放到骨灰堂,搁在大姑父旁边的格子里了。
她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愿大姑和大姑父在那边好好相处,不要再吵闹!
想到自己的母亲,才活到大姑的一半寿命,哀叹!从今以后,自己在世间再无依靠,孤身一人,心无归处。不禁哀恸,握拳支着脑门,却无泪。
小郭老师见她孤单,走到她身旁坐下,说一些安慰的话。见她并不多语,知道她心里难过,轻拍她的肩膀说:“我上个周末去旅行,路过一座寺院,特意给你请一串佛珠,本打算今天带给你,因来时匆忙,忘了,等方便时送给你!”
她不解:“送给我?”
“你不是要去西藏嘛,听说那里的人都信佛,你带上佛珠应景,也能保佑你平安!”
她嘴角勉强浮上笑意:“那只是形式,佛在心中,就够!”
……
葬礼结束,姐悄悄问安心:“你……还记得杨捡么?”
她疑惑地点头:“记得这个名字,不记得这个人——姐你为什么又说起这个人?”
姐说:“他也来参加葬礼了。他说因为人多,没敢和你说话;他想见你,说有东西要亲自给你。”
她思忖:有什么好见?意不通,有言也是无言,有物也是无物。
姐说:“他求我好几次我都没答应。他就跟在我后面一直求我,任凭我怎么说、怎么骂,他也不在意,就差下跪了。你姐夫说,看在他曾经帮助他父亲的份上,让我放他一马……
我只好跟他说,帮他问问你,见不见由你决定。他听了非常兴奋,说先走一步,在咱家马路西边的茶馆等你。车开得飞快,跟着急去抢糖果的小孩似的!”
她心里泛起微澜,梦里那个模糊背影就是杨捡么?
疑惑道:“姐你曾说,我和他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见我?”
姐思忖:“我不知道。我问他,他没说,只说有东西给你。我猜,大概是你和他相识时,你送给他作纪念的东西?如今,他知道你要去西藏,想还给你吧?”
见她沉思默想,姐说:“我觉得见一见也没什么,八年过去,各自的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不可能重回当初。
你就当是老朋友偶然重逢,或许你和他,都有一些心结需要解开。人生漫长,心无羁绊才好轻装上路!”
她点头。心想:不过是无果的单恋,可他的身影为何经常出现在我梦里?倒是要见一见,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