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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初照央月宫,如意早已静候于戚夫人榻前,焦急地等着戚夫人醒来。
早先子腾回来跟如意讲戚夫人在萧县遭遇截杀的时候,如意虽庆幸母亲逃过一劫,却不免心有余悸。直至听到戚夫人即将抵达洛阳的消息,如意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熟料世事难料,待如意算好戚夫人入宫的时间,一早向张先生告了假,满怀欣喜地准备去宫门口迎接时,却听到了戚夫人再遭行刺的消息。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如意整个人呆愣当场,若不是张良从旁拦着,如意怕是早跑出宫去找戚夫人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戚夫人沉睡的面容上,如意紧握戚夫人的手,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仇恨,他恨那些想要置母亲于死地的凶手,恨那些办案官吏的无能。
自这一刻起,如意原本清澈如水的心境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先生教他要修生养性、为百姓造福,可是恶徒不除,何以造福?
如意看着沉睡中的戚夫人,在他的意识中,大汉的天下应该是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的天下。可是如果连大汉的夫人出行,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遭人行刺,那谈何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似是感受到了如意掌心传来的力量,戚夫人微锁的眉宇缓缓舒展,手指挣扎着动了动,
“母亲!”如意心中一颤,随即收回思绪,靠近戚夫人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生怕惊到了戚夫人。
一旁的佩兰与若华闻言皆是一惊,随即赶紧围了过来,试探着唤了声“夫人”。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戚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环顾一周后落在了如意身上,于是温柔一笑:“如意来了。”
“母亲疼吗?”如意眼中泪光盈盈,戚夫人苍白的面色让他心疼,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的母亲一直是光彩夺目的,从未如此憔悴过。
“不疼。”戚夫人柔声道。
见戚夫人醒来,佩兰一时忍不住落泪,面上却又挂着笑,看得一旁的若华不觉打趣:
“你这是在给夫人唱戏么?御医好容易将夫人伤口处理好了,你别再给夫人笑扯到了。”
佩兰顿时被若华给气笑:“就你会贫嘴,等夫人大好了,定让夫人治你。”
戚夫人微微一笑,躺得久了,想要侧身,却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瞬间紧锁了眉头。
“母亲。”如意见状忙小心翼翼地扶住戚夫人:“御医说了,母亲的箭伤需要卧床修养,母亲若是觉得玉枕不适,如意让人为母亲换上丝绵枕如何?”
戚夫人笑着点头,一旁的若华见状,立马从宫里的檀木箱中取出一只精致的丝绵枕,并将其小心地垫于戚夫人颈下。
“母亲现下觉得如何?”如意仔细询问道。
“甚好。”戚夫人看向如意,唇边笑意绽放:“如意有心了。”
“要不要去请御医过来瞧瞧?”佩兰在一旁仍不放心道:“免得扯开了伤口,夫人又要遭罪了。”
“哪里便这么娇贵了?”戚夫人见佩兰着急的模样,忍不住扯一抹笑意:“不动便好了,你先前为本宫挡了那一箭,现在不就无碍了么。”
“奴婢当时穿了夫人给的软甲,箭伤并不严重。”佩兰心疼地看向戚夫人:“可夫人这箭是直接穿肩而过的,得有多疼啊!”
“真是太恶毒了。”一旁的若华听得忍不住咬牙道:“夫人如此避惹是非,到底是谁想置夫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