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戚触龙和季布,就连虞子期自己都震住了,因为虞媛从未与自己说过她的家事,不过,自己似乎也从未刻意问过。
“姑娘竟是原魏国的公主?”戚触龙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魏王之仁,天下皆知。昔日秦军将领章邯挥师攻魏,魏王心怀黎民,不忍生灵涂炭,遂开城降秦,以求百姓安宁。而后,为保全臣民,魏王不惜投身烈焰,以身殉国,此等大义,实在令人敬仰。”
虞媛对着戚触龙深深一拜:“虞媛谢过将军,先父已逝,国亦不在,但将军的心意,虞媛铭记于心。”
“虞姑娘言重了。”戚触龙随之回礼:“方才听姑娘意思,令兄尚存于世?”
虞媛闻言目露悲戚:“哥哥自幼酷爱兵器,曾向技艺高超的工匠学习锻造之术。然而,命途多舛,技艺尚未精益,便已国破家亡。”虞媛隐忍着心痛略作停顿:
“因此,哥哥所铸兵器,每每留有一处细微瑕疵,形似“生”字,暗合哥哥之名,抑或是父皇在天之灵予我等启示,故此,哥哥常将此瑕疵置于兵器之锋刃,以示不忘国仇家恨。”
一时沉寂,虞子期看向虞媛不语,这些话,她从未对自己说过。
“令尊先去后,令尊的弟弟魏豹得楚怀王支持,重新夺回了魏地,成为新一任魏王,你们为何不去投靠于他?”季布忍不住开口道。
“季将军有所不知,魏豹乃蛇鼠两端之人,我与哥哥曾前往求见,他于人前装作一副仁慈长者的模样,而私下里却暗中命人将我兄妹驱逐出宫,且严令永世不得再踏入宫门。”虞媛面露悲戚之色:
“那个时候,我与哥哥每日浪迹于市井街头,从不知生计为何物的哥哥,居然一头钻进了铁匠铺,就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
虞子期沉默不语,他除了心疼,竟找不到一句安慰之词。
“后来,楚汉之争开始,魏豹死了,魏国彻底没了,我与哥哥被迫离开故土,走散在兵荒马乱之中,至今未得联系。”虞媛说着看向戚触龙:
“将军可还记得这把刀主人的样貌?”
戚触龙一愣:“虞姑娘怀疑这把刀的主人便是你要寻的兄长?”
虞媛微微点头:“只有哥哥才能造出这样的兵器。”
“可是,萧县刺杀的蒙面人当中,有一半都是使用这样兵器的,不光是弯刀,还有双钩、长剑。”戚触龙说着看一眼虞媛:
“触龙以为,姑娘的兄长与舍妹无冤无仇,倒未必在这群刺客当中。”
虞媛经戚触龙一提醒,顿时眸光一亮:“将军意思是兵器是哥哥造的,但用的人并不是哥哥?”
戚触龙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虞姑娘若想找到兄长,怕是还得从这群刺客下手,找出背后主使,查获兵器的来源。”
“没错!”虞子期亦赞同:“媛儿不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戚夫人眼下亦在彻查此事,相信不久定有结论。眼下令兄既然尚在,便是一个好消息,媛儿应高兴才是。”
虞媛听罢微微颔首,随即向戚触龙恭身一拜:“虞媛深感戚将军厚意,至于兵器诸事,若有虞媛能尽绵薄之力之处,恳请将军不吝赐教,虞媛必当竭心尽力。”
“虞姑娘客气。”戚触龙略一拱手:“待宫中一有消息,触龙会第一时间告知姑娘。”
“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