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夜,将军府,樊哙在军营与部下多喝了几杯,回到府邸便睡下了。
傅雪从婢女手里接过盛满清水的铜盆,仔细地帮樊哙擦拭。
“嘿嘿!”
樊哙突然笑起来。傅雪微微一怔,随即抬眼瞧去,却见樊哙双目紧闭,并无醒来之意,傅雪料定其在呓语,没有多想,于是继续帮其擦拭。
“一个打铁的,有啥难的?”
樊哙说着一挥手,差点掀翻一旁的铜盆,傅雪吓得赶紧按住樊哙的手,试探着唤一声,却没有反应,傅雪无奈,只得将盆挪了位置放好。
“大哥,放心。”樊哙一只手被傅雪按住施展不开,索性翻了个身嘟哝一句:“我提了他头来见你。”
傅雪被樊哙满含杀气的呓语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翻了盆,水泼了一地。
傅雪顾不得收拾,随即紧张地凑近樊哙试探道:“夫君要提谁的头?”
樊哙侧着身子嘟噜几声,傅雪没听清,待要凑近时,樊哙却直接闭了嘴,呼声渐起。
不知为何,傅雪竟暗自有些庆幸,作为间者,似乎只要自己没听到那个名字,便不算瞒而不报。
傅雪盯着樊哙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开始动摇了,她会在任务与情感之间纠结很久。
她原本带着目的嫁入将军府,可将军却待她真心不二,这份情谊,让傅雪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的立场和动机,甚至有那么一刻,傅雪突然想放弃了。
所以当佩兰再次见到傅雪的时候,傅雪表现出的不再是以往的积极和恭敬,而是多了几分抗拒和敷衍。
佩兰静静地看着傅雪,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夫人的用意。
“傅雪见过姐姐。”傅雪努力掩饰掉眼底的情绪,上前盈身一拜。
佩兰淡淡一笑,未有表示。
傅雪像往常一样静候佩兰的问话,却半天等不到下文,不觉困惑地抬眸看向佩兰。
佩兰却是只笑不语,可眼底的犀利却让傅雪不自觉地想要避开。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傅雪几番踌躇之下终是开口道:
“不知姐姐深夜来访有何吩咐?”傅雪说着又忍不住加了句:
“将军府近来一切正常。”
佩兰闻言唇角轻扬,语气平淡道:“月儿再过几月便到了及笄之年,坊主有意推其出台,不知你意下如何?”
傅雪闻言脸色骤变,随即扑通一声跪下乞求道:“姐姐,月儿与傅雪不同,请姐姐向坊主求情,万莫让月儿走傅雪的路。”
“歌舞坊不养闲人你是知道的。”佩兰淡淡道:“从你领着月儿回歌舞坊的那一刻,你便应该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月儿还小。”傅雪忍不住声泪俱下:“求姐姐看在傅雪尽心尽力的份上,请坊主放过月儿吧,歌舞坊出众的女子不差月儿一个,可傅雪只有月儿这么一个妹,义妹。”
傅雪对月儿的态度倒是让佩兰有些意外,于是佩兰低眸瞧一眼傅雪:“你当真尽心尽力了?”
傅雪一窒,随即强压住内心的慌乱伏地道:“是!”
“为你求情不是不可以,只是离了歌舞坊,你打算让月儿去哪?”佩兰冷眼瞧一眼傅雪。
“傅雪可以接她来将军府。”
傅雪顺其自然的一句立马让佩兰沉了眸色,佩兰看着傅雪,良久方试探道:
“将军府里可全是皇后的眼线,除非——”佩兰声色一冷,看向傅雪莫测道:“你准备背弃主子?”
“傅雪不敢!”傅雪闻言立马吓得伏地不起:“主子对傅雪有救命之恩,傅雪不敢背信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