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辇多坎心中疑虑颇多,问道:“还不知这位小哥尊姓大名,为何要营救在下?”
“实不相瞒我乃沙陀李存勖,我父晋王与契丹于越耶律阿保机关系甚好,看你衣装样貌定然是契丹的王侯公卿,如果今日杀你于此恐双方再难交好。兄弟我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结交天下好友,你我兄弟年纪相仿颇有好感,不如借此契机交个朋友,他日江湖相遇也好有个照应。”
“在下多坎,李兄慷慨大义,感激不尽,如果李兄他日有机会来契丹,可以凭此玉佩到西楼的醉仙坊找我,你只需对掌柜说:西楼明月夜,天涯醉酒客。我便知道来人是你,到时候我们痛饮一番,不醉不休!”遥辇多坎说罢解下了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李存勖。玉佩是羊脂白玉的胎底,半月形状,中间镂空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下坠黄金腰牌,腰牌正面阳刻“夷离堇”,背面阴刻“多坎”,笔力虬劲,工艺精湛。
李存勖所不知道的是,这可不单是个玉佩,还是尊贵的信物,凭此玉佩可以随意出入西楼巡检司把守的各处要地及各大王府之内,可见遥辇多坎劫后余生有多么的欢喜。
李存勖解下身上的酒袋递给遥辇多坎说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多坎兄为人豁达,能与你结交为友,我之幸也,还请多坎兄干此酒,我为兄弟饯行,相信不久还会再见!”
遥辇多坎仰头灌了一番,烈酒入喉,心胸大开,忍不住称赞道:“好酒!”
遥辇多坎在李存勖的引导下跃身上马,拱手道:“多谢李兄活命之恩,咱们今日就此别过!”说罢夹腿扬鞭直奔漠北而去。
李存勖送走了遥辇多坎之后就率兵回太原,到了太原之后李存勖急招闫宝说道:“阎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公子哪里的话,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属下莫敢不从。”
“如此就有劳阎将军了。我想给耶律阿保机送一份大礼,你和存璋哥哥比较要好,和他说一声,让他放人过前线。”
“这点小事没有问题,还有其他吩咐吗?”
“还有就是有劳你安排心腹之人去耶律阿保机处假装议和,记住多带一些行李,用大箱子装好,一行人最好带三十个,进入耶律阿保机防区入住后连夜逃走即可。”
“好的,请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去办。”
李克用得知李存勖损失了七八个部将,还放了遥辇多坎气得火冒三丈,在大堂之上指着李存勖的鼻子大骂:“你可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根,如果不是当前战事吃紧,急需用人,我定然立斩你于此。”
李克用怒火朝天,大堂之上一片肃静,吓得诸将都不敢言语。
李嗣源在一旁心道:父亲还是偏袒与你,要是换做是我早就拉出去斩首了,哪还有这么多废话。
李嗣昭紧紧握着拳头心道:三弟你这次做的可真是过分了,遥辇多坎是一个多好的人质,拉他到代北定然能够逼迫契丹退兵。
李嗣昭没有想到的是,耶律阿保机的权势已经盖过了可汗,如果耶律阿保机真的长驱直入,到时候契丹人见了大唐的金银珠宝,粮食铁器后肯定会变本加厉,一个区区的遥辇多坎还真阻止不了契丹的野心。
此时叔父李克宁心道:大哥虽然打发雷霆,但并没有给小勖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他肯定是在等一个放过小勖的理由,我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过去,既让大哥有了台阶下,又交好了小勖,且只要小勖在晋军一天就有人可以制衡李嗣源和李嗣昭,我就可以趁机壮大。
李克宁想到此处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大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将否?”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李克宁身上,
不免为他捏了一把汗。
“宁弟但讲无妨。”李克用放缓了声音说道。
“一,此次出行虽然折损了一些部将,但那是天灾而非人祸;二,小勖放走遥辇多坎自有他的考量,一旦我们把遥辇多坎拉到太原,恐怕契丹可汗会指挥耶律阿保机越过代北直奔太原,现在我们三面受敌,可耶律阿保机一旦到来我们就变成了四面受敌,想跑都没门。我看不如这次就罚他领二千兵马出城袭扰梁军吧。”
这李克宁真是个精于算计之人,对于李克用的心思竟然拿捏的毫厘不差,还不动声色地为李存勖要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兵马,把这个大鱼刺牢牢地插在了李嗣源和李嗣昭的咽喉之中。
其他公子和部将见有人带头求情,也纷纷跟着说了起来,生怕说话晚了得罪李存勖。
李克用这才压下怒火,命李存勖领骑兵夜袭梁军,直至朱温退兵。
此时李存勖心道:遥辇多坎啊,我在你身上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你一定要活着回到西楼,把我这副泻药端到耶律阿保机的桌上逼他喝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