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径直上楼,给搬家工人带路,连头都没回。
“没关系,我就喜欢被打扰。”
江难身边的搬家工人哈哈笑:“小帅哥,你对象说话好听得嘞,一看就喜欢你喜欢得紧。”
江难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
严格来说,江难算得上是个社牛,从来都只有他让别人无语的份,可和迟屿重逢以来,好像迟屿才是那个社牛,而他却变成了社恐。
这感觉太他妈的奇怪了。
在搬家工人的辛勤劳作下,下午六点前,所有箱子都被搬上楼,电脑也已经组装完成,剩下的就只需要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清出来归置好就行。
迟屿看着往客房搬东西的江难,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江难理直气壮。
“我在收拾啊,你看不出来吗?”
之前江难在搬过来和他一起住这件事上推三阻四,迟屿就隐隐有些不爽,现在看着还要住客房的江难,他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你再往客房搬东西试试呢?”
只一句话,江难却瞬间打了个冷颤,后脊也窜上一股冷意。
江难很能闯祸。
读书那会儿他逃课打架,整一个坏学生的代表,没人能管得住他,江天夷也拿他没办法,直到他勾搭上迟屿。
江难为什么追迟屿。
因为那时候他刚到宿城,身上有挥之不去的土,还有自卑和惶恐,他摆出友好的一面,想和所有人和平相处,但换来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想把他踩在脚下。
江家有江家二老,说他粗鲁,说他吃饭像饿死鬼投胎,说他身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坏习惯,说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学校有黎舟那群人,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嘲讽他,开一些并不好笑的玩笑,他们从没有明面上地针对过他,但他们的嘲笑和言语,仍旧踩踏着他的自尊心。
直到很久以后。
江难才知道那叫霸凌。
他们并没有对他造成身上的伤害,因为那些看不见的针,通通扎在了他柔软的心脏上。
不是动手了才叫霸凌。
孤立和嘲笑,仍旧是霸凌。
半学期过去,江难再不想做懦夫,他开始反击,开始做一个不好惹的校霸,再后来,他去追迟屿。
因为在附中,迟屿的名头很大。
没人敢惹。
江难那时想立威,就想拿迟屿开刀,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惹他,但在小树林把人拦住时,看着那张脸,他鬼使神差般地告了白。
后来他的确追到了迟屿。
两人在一起后关系并没有公开,但他和迟屿走得近,借着迟屿的势,再也没人敢惹他。
但江难的好日子并没来。
他被迟屿管了。
姜淼过世后,就再也没人能管得住他,他就像是没有家的野猴子,什么祸都能闯,也什么都不怕。
但迟屿管他。
管他的吃管他的喝,还管他的学习。
有时候江难都觉得他不是找了个对象,而是给自己找了个爹,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最混账最痛苦的那些日子里,是迟屿拽着他,将他从深渊里捞了出来。
迟屿对他很好。
但他要是不听话,也是真罚他。
而且迟屿还打他屁股,从小到大,姜淼都很少打他屁股,这事极其羞耻,但alpha力气出奇的大,江难挣不脱,只能被按着揍。
重逢以来,迟屿还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眼下那声冷笑一出,江难瞬间怂了,屁股也条件反射似地有点隐隐作痛。
“不搬了!”
“你说往哪儿搬我就往哪儿搬!”
“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