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柔云淡风轻说出这四个字。
那双极美的眼睛安静到淡漠,裴牧川和她对上目光,喉头忽然哽塞,居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要现在签吗?”叶清柔把手里的笔也递给他。
裴牧川的脸阴沉的吓人,一把将那份文件和笔拍落在地,“闹什么!”
“一把年纪还离什么婚,传出去招人笑话!”
他居然没有爽快签字,叶清柔诧异了几秒,淡淡道:“我这些年一直就是个笑话,习惯了,也无所谓。”
“你极其偶尔当这么一次,就能换来自由,其实也划算。”
裴牧川拇指用力摁着太阳穴,关注的却是:“你什么时候成笑话了?你是我妻子,谁敢笑话你?”
叶清柔忽然勾出抹淡淡的讽刺的笑:“不正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才成了笑话?”
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裴牧川在外面风流薄幸,对家里借孕肚进门的太太视若无物……
裴牧川怔住,神色倏地变沉重,伸手想去拍她肩:“清柔……”
后退避开,叶清柔皱眉盯着他僵在半空的手。
她蹲下,耐心整理地上从纸袋里摔出来散落在地的文件扉页。
裴牧川垂头怔愣地望着,她纤薄的身体小小一团,瘦的可怜……
雪白纸张上“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撞入眼底,他没来由的浑身发僵,心口都一阵阵发冷。
他半蹲下,一把夺过叶清柔叠好的文件,用力撕碎成两截,语气阴郁:“离什么离。”
“你不就是想用这个威胁我,让我同意京墨和那丫头的婚事,行,我答应你!儿子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出来,我难道会不希望他过得开心?”
他直起身,将文件和那只钢笔一起扔进垃圾桶,看向还蹲在地上的她,“饭量小成这样,多吃点。”
“你再瘦,出门就要被风吹到电线杆上挂起了。”
“……”
叶清柔困惑地抬起头,却只见到他阔步离开的背影。
他以前明明三番四次想离婚,现在却成了……她拿这事威胁他?
一直偷偷观察情况的张姨快步走来将她扶起,“他不签?”
“嗯。”
“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很奇怪?上次你随口说你得绝症,他半夜三更去我房里,从我这反复确认你没生重病才离开,之后也不睡,在客厅抽了一整晚烟。”
叶清柔点头,“是奇怪。”
这么多年,见惯了他冷脸厌恶她的模样,所以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很不一样。
不过她不愿花哪怕一分心思去多想,目光再次看向窗外草坪上两道搂在一起蹦蹦跳跳的身影。
“我现在只希望两个孩子开心。”
对一个心如枯井的人而言,甚至连离不离婚都无所谓。
一群年轻人狂欢到深夜都不愿收场。
耳朵都被音响震的发麻,许南音挽着裴京墨胳膊,走向远处的花园散步。
夜风一吹,扑鼻的玫瑰和茉莉的清香。
裴京墨坐到一张长椅上,抱着她跨坐在他怀里。
昏黄路灯下,她看着他白皙明净的一张脸,心跳怦然,主动勾住他脖子,情不自禁贴近他薄红的唇。
彼此抱紧,身体不留一丝缝隙,激烈绵长的一吻。
唇瓣分开的刹那,许南音整张脸埋入他胸口,呼吸和心跳都乱了。感觉到他掌心温柔摸了摸她头,指骨轻轻梳理她头发。
“难怪要拉着我避开他们,终于被你逮到机会亲我。”他也有点喘,却还要逗她。
她好笑地在他胸口捶了下。
“和他们相处感觉怎么样?”裴京墨问。
“还行。就正常相处。”
再所谓高级的名流圈,其实也就那样,大家都普通人,只要抱着平常心相处,不卑不亢也没什么。
他的圈子似乎也没那么难以融入。
许南音说了自己的感受,裴京墨点头同意,又混不吝地勾唇:“你就记住一句话,天塌下来有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