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国皇宫,太和殿外,武士列甲。
天色幽暗,只有入门处点了几盏灯烛,成片的阴影浓墨般泼洒在殿内。
邾明帝身着黄袍,靠在龙椅之上,以手扶额。
“皇兄,各地来报,江湖上如卉五重以上的武者,基本都以接受邀请,七天之内,都会陆续来京。”
邾明帝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像是有深深的疲惫。
“江湖中事,历来是皇弟参与较多,接下来就仍由你来负责好了。”
此刻站在台阶之下禀报的,正是夜王。
正当夜王准备点头应允时,邾明帝像是忽然想起一般,问了一声。
“不过我有些好奇,虽说皇弟位列那江湖十人之首,但似乎与这些江湖高手,往日并无那么深的交情。”
“此番为何就极力主张,甚至不顾内阁那些老东西的反对,也要邀请整个江湖的成名高手到场?”
夜王神情一滞,低头回禀道:“禀陛下,臣主张广邀江湖高手的目的,除了先前提到过的,想趁此番太子大婚,加强皇室在江湖上的威信和掌控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此番长贵的婚事,是那老太监一力主张的,臣弟思来想去,总怕他会玩花样!”
“而倘若到时候天下高手,尤其是另外几位宗师都到场,对这老太监未尝不是震慑。”
夜王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空气仿佛陷入凝滞。
他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明帝正静静地盯着自己,眼神深邃,令他浑身如坠冰窟!
“皇兄......莫非对臣弟的想法......”
“哈哈,你多虑了!”
高台之上的人间帝王忽然笑了起来,原本冷漠的表情仿佛顷刻间融化。
“对皇弟,朕,很满意。”
走出太和殿,寒风吹来,夜王只觉脊背发寒,而他原本唯诺的神情,竟不知何时变得冰冷。
他大步离开太和殿,却没有离开皇宫,而像是漫无目的般在宫内闲逛起来。
当路过深宫的一角,一处阴森的排屋所在时,他忽然放慢了脚步,发出了一道近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
“他封锁长贵外出,果然是因为有所警觉。”
没有声息,似无人应答
直到他已经走出那排平屋很远,一阵风吹过,乘着风声,他听到了两个字。
“无妨。”
就如散步一般,逛完了整座皇宫,路过了后宫,也路过了太子东宫后,夜王终于离开。
而就在夜王前脚离开,高大的皇宫高墙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黑白道袍,容颜如玉石,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一根粗糙的木簪随意地插在头顶,月光之下,谪仙下凡。
望着眼底恢弘的皇宫景象,陆玄轻轻呼了口气。
穹窿山到京城,有整整三千九百里地,高铁都得跑十个小时,而他跑了二十个小时。
倒不是因为他跑不出高铁的速度,主要是因为宅男.......路痴。
随手拿住一个小太监,逼问出了太子所在的位置,又跑错多次后,陆玄终于找到了太子东宫。
离得老远,陆玄就轻轻眯起了眼睛。
带甲的侍卫就围了好几层,还有几道潜藏在暗处的气机,甚至达到自己之前打死的天门朱长老那个层次了。
不愧是皇室啊,底蕴丰富,对太子的安保措施做的还挺到位。
陆玄心里一边赞叹,一边无声无息地放倒一个暗中的高手,利索地将皇室的安保系统撕穿一个口子。
此时此刻,东宫的太子寝殿内,邾长贵身穿明黄色的睡衣,躺在一张明黄色的绣榻上,高耸的肚皮上盖着一床明黄色的被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这是他离开穹窿山的第两百零七天,回到皇宫的第两百天,用餐准时,排便规律,秋去冬来,成功贴膘二十斤。
但眼里的光彩,日渐暗淡。
没有自由的情况下,饮食条件的优越,反而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忽然,他的大眼睛睁的更大了,瞳仁发生剧烈的抖动,紧接着露出狂喜的神色!
房顶上的琉璃瓦忽然被揭开几片,然后一张熟悉的脸,倒垂而下!
陆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