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秋背过身,没有去看村民们的动作。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是对亡人的尊重。
所有吴家村村民,此刻都有了动作,僵硬地迈着步子,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回去。
见识到这一幕,那老头背着手眯了眯眼睛:“小丫头,你居然还会牵线搭桥这一招,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我自己琢磨的,厉害不?”吴秋秋站起身,冷冷盯着那老头说道。
“啪啪啪!”
老头拍了拍手掌:“我陈三海确实对你刮目相看。”
“不过,他们这点气运不算什么,你可晓得,我主要的目的,是你才对。”
陈三海脸上油彩,伴随他的笑容越发诡异了起来。
是她?
吴秋秋手腕的铜钱瞬间震动了起来,她拎着弯刀往后退了几步。
“我们来吴家村,是因为你。”
“你也不要反抗,我陈三海比你大几十岁,你那点手段不过雕虫小技,不信,你看。”
吴秋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看到陈三海拿出了一个木偶。
和之前惨白的木偶不一样,这个木偶身上是红色的布块,底端还垂着一个小铁块,木偶的脖子上系着红绳。
陈三海将木偶随手挂着,突然大喊一声:“吴秋秋!”
吴秋秋一惊,眼前直接一片漆黑。
然后是无尽的窒息感。
等她再度能看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树上。
她身上穿着红色的裙子,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住,脖子上更是套着红绳,脚下垂着一个秤砣。
魂不上天,身不沾地。
这是要她不得超生。
某地很多年前发生过一个诡异案件。
很多人却并不知道,这是真的要人不得往生。
脖子上的绳子一直在收紧,她完全无法呼吸,脖子像是要被勒断了那般。
不能慌。
吴秋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所谓术法,其实都是虚实相交。
眼下她不是真的被吊在了树上,只是魂魄被禁锢,那个人偶上必然写上了她的生辰八字。
大脑认为她被吊在树上,她就会认为自己被吊着了。
当然,若是一直放任不管,她也会死。
是活活把自己憋死。
这就是术法的可怕之处,虚虚实实,分不清真假,在如梦似幻中走向死亡。
要破这个幻象,就必须找到真实的东西。
红衣,树林,秤砣,夜风,月光,什么是真的?
对,阴戏。
吴秋秋忍着艰难,无声唱着《锁麟囊》的唱词。
脚下的秤砣突然落地,吴秋秋喉咙上的绳子松开,身子往下落去。
可还不带喘口气,她却发现自己又变成躺着的了。
方才是吊在树上,现在她躺在一个密闭空间,四周都是暗红色,空间逼仄。
而手脚依然是被绑着的。
这是......
棺材!
她躺在了棺材里。
她刚坐起来,顶端就传来敲击的声音。
钉钉子。
“小娃娃,你确实不错,我陈三海的三关门,你居然闯破了第一道门。”
陈三海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现在这是深棺锁魂,你也莫挣扎了,反正你活不了几年,不如成全了我,也算一桩功德了。”
吴秋秋呸了一声:“死老头,你要我的命,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为啥子?让我死也死得明白。”
敲钉子的声音还在继续,陈三海则是说道:“那我就告诉你。”
“你晓不晓得,这世上有一种人,天上不收,地下不留。徘徊在人间,不走阴阳两道,是人非人,似鬼非鬼?”
陈三海的声音多了几分灼热。
吴秋秋意识到,陈三海口中的这种人,莫非就是自己?
“你说我?你简直放屁。”吴秋秋下意识反驳。
她是人,正常的人。
陈三海停顿了一下,冷笑:“嘿嘿,我晓得你不相信,但你个小娃娃,的确就是那传说中的,尸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