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周在李尚源床上枯坐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在流逝中并不能帮助他做出任何决策,最后他还是把那枚血红色的玉珠放回了老头被子里,原原本本放在原处。
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张网罗,像是以前读书时候一场重大考试,试卷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能看懂每个字,但是合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又应该选哪个答案。不过考试好在还是它不过仅仅只是考试,只能决定成绩不能决定关于命运的一切,而现在他要面对的选择则可能决定他的生命,那是关于他命运的一切。
他内心里涌起万千种猜测,回想起这一年里千百件大小事务种种细节,想起这一年里和自己同一个监的李尚源老头,想起赵如意嘴里不可相信半个字的QJ犯李尚源。想到赵如意,他就猜测起来,晚上把李尚源老头调走去值晚班这肯定是故意为难他。
可这里谁有必要这么为难他呢?
其实不必多想,大概率就是自己好兄弟赵如意,今天白天见自己不精神就猜想是老头吵了睡觉,所以晚上直接点名让他去值班。估计是想着这样又能让自己睡个好觉,也能教训教训老头让他下回收敛点。
虽然理解错了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歪打正着,正好推迟了他服用湛蓝色玉珠的时间,也让他可以多思考思考自己要如何选择。
想到赵如意这里,赵云周的思维就发散开了,想到了很多,比如老虎成,比如大嫂,比如四眼军师和外面的朋友们,两枚玉珠被埋进了这种发散之中。
在这种发散中,赵云周感到自己双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就在床上沉沉睡去。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响号起床。
赵云周走出监号的时候,李尚源还没回来。
白天和赵如意一聊,果然昨天晚上那事就是他伙同狱警干的,说:“怎么样,老弟,哥哥我这活干得不赖吧。”
“干得非常好,下次不要这么干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那老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人老精鬼老灵总之你多小心点总没错。”
“听起来,大哥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年纪大的人?”
“我这辈子呢有两个仇人,雷龙那事你已经知道了,但老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另一个大仇人就是我的老大。”
嘿,那咱哥俩可真是天生哥俩。赵云周不禁往前探了探身子。
赵如意照着水沟弹飞手中的烟蒂,叹了口气,继续讲起了他的故事。
“其实要说我最大的仇人还不是雷龙,而是那个老不死的。他和你监舍里的李尚源一样,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瘦弱还多病,老了老了躺在病院床上还不消停,还紧紧握着手里权力不放。
“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赶紧退休,让小的上位,还得要霸占位子干什么?这位子有什么好,该退就得退,这样死了我们这些做小的也会多给他上两炷香。但他不听劝,还非要我去处理雷龙,说处理好了就让我上位。
“按说处理就处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雷龙之前在我手里可栽过。这回他也不占理,是他在我们的场子里赌博出千,按说得砍一只手,可他答应赔五倍的钱这才放他走了,他人一走脸就翻,一出门就不认这话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可你们怎么不让他当场打款,不给钱不放走别让他出那个门嘛。”赵云周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