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着林海棠,有点不解:“顾岸家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林海棠叫住村长不但有事,还是一件大事,要钱。
“村长,”林海棠眼眶含着泪走到村长面前,眼泪立马掉下来:“村长,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村长的眉头一下子皱住了:“顾岸家的,你说,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林海棠眼泪簌簌往下掉:“村长,自从我丈夫参军以后,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些银钱回来。”林海棠说着不再干巴巴的掉眼泪,似乎承受不住似的哭了起来。
村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实在不明白林海棠现在说这些是干什么,顾岸是每个月都会寄回来,可那可是军饷,他一分不敢贪,都是老老实实的给了林海棠一家,林海棠现在说这些又是想干什么?“没错,顾岸的军饷是先到我这个村长手里,可是每月你家都从我这里拿走了。”
林海棠听他这样说,好像更委屈了,放声大哭:“村长,我婆婆在世的时候家里都是婆婆做主,顾岸的军饷都是婆婆去找村长你拿,可是,可是村长…”
村长直接接上林海棠的话:“你婆婆去世以后都是你娘在我这里拿——!”村长还没说完,猛然反应了过来!林海棠的娘吴彩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是,都是我娘去找你拿。”林海棠好像承受不住什么打击一样蹲下来,抱住顾默顾芷兰哭,吓得两个孩子也哭,林海棠听着很心疼,但是也没办法,今天必须演这一场戏把钱要回来,“可是村长,我婆婆去世十个月了,我娘每个月从你那里拿的钱没有一文钱在我手上。”
“我婆婆弥留之际跟我说,顾岸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三两银子,让我每个月中去找您拿,可是这些话我娘也听到了,我娘说我痴傻,让她代替我去找您拿银子,可是我娘从来都没有把钱给过我。村长!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两个孩子,他们没吃的没穿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呀!”
周围看热闹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有这发展,心里震惊顾岸每个月往家里寄三两银子的同时,也都觉得吴彩铃太狠心,偷拿了钱不说还一点也不接济自己女儿,让自己的两个外孙挨饿受冻,再加上林海棠哭的悲痛欲绝,再看看顾默顾芷兰瘦的干巴巴的脸、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有的心软的人眼圈都开始红了。
村长看着顾默顾芷兰身上穿的破烂棉袄,一看见顾默顾芷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心头火起:“你娘私吞了顾岸的军饷?从你婆婆去世,再去除顾岸在家的那一个月,到现在,已经十个月了?”
林海棠勉力控制住哭声:“是,一共十个月了,我原本是痴傻,可是到今天看到默默和兰兰的样子,我不能再痴傻下去了,再傻下去,我的孩子就要没有了。”
“我丈夫今年临走前,也给了我五两银子,但第二天,顾岸刚走,我娘就把钱拿走了,村长,我实在没办法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找您了。”
村长额头的青筋暴起,实在是气的没办法,他们上安河村这么多年终于出来了一个千夫长,没想到有人会这么苛待军人家属,更何况那是军饷!军饷啊!私贪军饷是要杀头的!那是大罪啊!而且要不是他没想起来吴彩铃那个德行,这些钱也不会都进吴彩铃口袋里,他也算是助纣为虐!
“李静李军!你去把吴彩铃和林光宗给我带过来!”村长大吼一声。
李清李军是村长的后辈,李静是儿子,李军是侄子。上安河村有三个大姓,顾、李、林。每一届的村长会在三个大姓里来回更换,一届村长任期六年,工作优秀的可以连任两届,现在的村长李有道就是第七年,连任了两届。
村长蹲下去摸了摸顾默和顾芷兰的头:“海棠你放心,这个事,叔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村长抱着顾默站了起来,又说:“竹青,你去把林老族长请过来。”
林海棠赶紧抱着顾芷兰站起来,对村长说:“村长,还有一件事。”
“海棠你说,李叔帮你。”
林海棠抱着顾芷兰的手紧了紧,“李叔,我家还有租出去的五亩良田,租给了李二金,本来年前就该给租子的,他说他没钱,还把我撵出来了威胁我。顾岸回来的时候,我傻,我没敢给他说,我害怕李二金等顾岸走了后再打我,我就没敢说,可是,可是我两个孩子太受苦了,我不能再傻了。”说着说着,林海棠又要哭。
村长沉默了,他是真没想到林海棠过的是这么个日子:“竹青,把李老族长也请过来。”
李竹青,是村长的小儿子,今年刚满十三岁,小小年纪文采斐然,私塾的老师常常把他挂在嘴边,一身书卷气,可谓是公子世无双。
李竹青轻轻一点头,对着村长道:“好。”
村长又找了一个后生,让他去把李二金找过来。
围观群众一直叽叽喳喳的,谁也想不到吴彩玲这么狠心,贪了自己闺女三十两银子,一点不给女儿留,女儿和两个外孙连个像样的冬衣都没有;还记得自己当初瞎了眼,怎么没让自己女儿嫁给顾岸,顾岸年纪轻轻就是秀才,就是毁了脸也比其他男人强太多,怎么就被林海棠这个傻女抢了这份姻缘。一点不想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嫌弃顾岸。
说个题外话,其实当时要是顾岸只是毁了脸,还到不了娶不上媳妇的地步,就是后来不知道村里怎么传开了,说顾岸被大火烧到了那件物什,不能人道了,所以才沦落到娶不上媳妇的地步。
顾默一直被村长抱着,没有放下来;林海棠一直抱着自己女儿,现在二虎发现自己娘亲被压下去了气势,看着村长严肃的表情,被吓哭了,顾芷兰看着他哭了一会儿,然后就把脸埋在了林海棠肩头。
被顾芷兰这个小萌团子一埋肩,林海棠的心都要化了,一直不停的摸着她的后脑勺。
不一会儿,两个老族长来了。年纪都不小了,头发花白,村长把顾默放下来,去搬了两张椅子,让两个老人一左一右坐下。
“林爷,竹青应该给您说了,林光宗吴彩玲夫妇欺人太甚!他们不顾枉法,私贪军饷,三十两啊!那是顾岸十个月的月俸,全部被林光宗吴彩玲私吞!林爷,林光宗吴彩玲上了朝堂,不死也是活罪难逃!”村长越说越气愤,大手狠狠一挥。
“爹,林叔吴婶带过来了。”李静还没进门就喊。
林光宗吴彩玲吓的腿颤了颤,他们两个到的时候就听到:上了朝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句话。衙门,官府啊,哪个老百姓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