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闻言泪如雨下,心中喜不自禁,激动的扑到他怀中泣不成声,上官巽想推开又不忍心,心里莫名想起那个不可能的人,得非所愿,事与愿违的殇情浮笼于心头,郁郁于心中。
他推开她道:“别哭了,做我妹妹,以后我给你找个好婆家,给你置办丰厚的嫁妆”,梅子青愣道:“我不要做你妹妹”,说完转身跑回屋,便听的屋里悲恸大哭,上官巽怕出事忙进去查看,红雀和锥心也跟了进去。
里屋很是宽敞,竹片铺地,中间一张竹桌,四张竹椅子,左边是一面布帘,透过朦胧的布帘正见到梅子青此时正伏床痛哭,闺房重地,上官巽不好进去,只隔着帘子道:“姑娘又是何苦呢?”,红雀倒了杯茶,对上官巽道:“公子坐下慢慢说吧,姑娘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你需给她些时日,让她自己明白情缘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
上官巽一路走来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了,便坐了下来,刚拈起茶杯,梅子青突然扬声大哭,上官巽吓了一跳,颇为无语的摇摇头,一口饮下杯中茶,不解渴,又亲倒了几杯,连喝了四杯才缓过来,梅子青却哭的更伤心了。
上官巽想说点什么,又无话可说,红雀道:“公子,如果你们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劝劝她”,上官巽想了下,觉得妥当,便道:“好,想好了就上区灵山找我,我来接她也可”,说着从怀中拿出张银票,又扯下腰间的荷包交给她道:“你们用得到”,说完便拿起雨伞走入烟雨中,梅子青却突然追出来,惶惶惊恐的拉住他道:“公子,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上官巽扒拉开她的手,安抚她道:“我过几日会再来的”,梅子青满面泪痕,急道:“你不能离开,不能……”,红雀将她强力拉回屋内,吃力道:“姑娘,钟离公子还会来的,我们先回去吧”,没一会儿,屋里便没动静了,上官巽觉得她有人照顾,放心了许多,便离开竹屋了。
出了竹屋原路返回,不多久便走入寂静的竹林之中,锥心道:“大哥,我看梅姑娘真的对你一往情深,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子,大哥真的一点儿也不心动?”
上官巽道:“不心动,不如你去让她对你心动,也省得我难做人”,锥心难为情道:“人家也看不上我啊~”,锥心正要说什么,便见上官巽突然驻足抬头观察,只见他的视线之上有只浅浅的脚印,脚印斜踏在竹子上,高于他半个头。
上官巽身形高大,高于他的脚印显然很蹊跷,除非借助轻功,此时锥心才发觉林中很静,静的令他后背发凉,竹子在风里摇动发出吱呀的诡异声响,让人浮想联翩,四肢百骸都跟着发毛。
到此时,上官巽回想起邢妱的话,将隐约的猜测和梅子青刚才的行为举动联系起来,感觉到此时已经踏入了危险圈。
“锥心,小心”,话音刚落,头上一刃突然劈砍下来,眼前的窜出几个黑衣人向两人同时射出一枚链刀,锥心躲闪不及,首先中招,链刀扎入他的左肋后被迅速抽回,血流如柱,在上官巽的一声急呼重重倒下。
上官巽此时已经被上空的黑衣人缠住,五个黑衣人手拿弯刀与他近距离对打,五个手执锁链刀配合着攻击,时不时钻他的空隙,上官巽腾不出档口顾及锥心,这伙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不弱,彼此之间配合的十分完美,上官巽第一次使出在浮屠塔过十三级机关阵的速度与之对战,双方僵持了许久未有一方进入弱势。
情急之际,上官巽灵光一闪,突然虚晃一招,引得刺客攻向虚位后,落入锥心身旁拿起了那把斩马刀,一脚踢开刀鞘,迅速飞上了竹梢,有刀在手,如有神助,刀锋首先击退近距攻击刺客,刺客随即改变战阵,近战的五人迅速退出,远战锁链刀同时向他出招,缠住了他的斩马刀,由于此刀过长,上官巽被五人拽着走,偏此时,近距攻击的刺客速速攻来,眼看上官巽就要腹背受敌了,他突然顺着被拖的方向飞身而去,五名刺客立即脱力后倒,斩马刀摆脱纠缠反身横刀一扫,连杀了三人。就在他乘胜追击之际,丹田处突然一阵剧痛,接着浑身发麻虚软,脚下一浮,便半跪在地上了。
锁链刀的刺客再次向他甩出刀刃,上官巽抬刀挡下,不料被这股力气震倒于地,他腹痛如绞,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竹屋喝的那几杯茶,看着黑衣人一步步向自己靠近,上官巽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正当为首的黑衣人举刀要向他砍下时,急促的马蹄哒哒从身后响起,是向他的方向跑来的,黑衣人突然分神,被上官巽一刀刺中腹部,倒下了,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几枚暗镖射了过来,又死了两个。
邢妱翻身下马将上官巽扶起道:“你没事儿吧?”
上官巽有气无力的回道:“有事,我中毒了”
邢妱道:“是梅子青下的?”,上官巽不语。
邢妱道:“这事到此为止,你不必与她拉扯了”
上官巽听着这种话命令的,冰冷如铁的语意和语气,很是生气,不由呕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邢妱对他的心理全无察觉,只觉得他爱上了这个戏子,便道:“好,我不管,我先解决这几人”,话毕,她手一抻,一枚圆球从袖子中弹出,悬于她的掌心之上空快速转动,刺客见状,都不约而同怯怯的后退,能做到凌空转动,非身怀雄厚的内力不可达,几名黑衣人经过上官巽这一着已经无甚信心,如今又多了个高手,顿感命不久矣,纷纷要要逃,就在此时,变数又来了,周博言押着梅子青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把刀,横在她的咽喉上,上官巽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
周博言看起来是勉强鼓足了勇气,哆嗦着手放狠话道:“钟离易阳,有人想要你的命,那人说了,要嘛你死,要嘛她死”,梅子青早吓得花枝乱颤。
上官巽一声问道:“你想做什么?你敢伤她一下试试,她死你也得死”,这一提醒把周博言唬一哆嗦,想他说的也没错,有永宁少主在这儿,钟离易阳和梅子青不管谁死,自己都得死,于是便没了要挟的底气,只是此时放手,他一定会马上死。
梅子青分不清这样的形势,只觉得上官巽这么在意自己,便哭道:“钟离大哥,你不用管我”上官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想着她的爱而不得,何尝不是自己的爱而不得,他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般境地”
梅子青哭道:“是我自愿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凄婉哀伤,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邢妱听得不是滋味,出言道:“易阳你真是天真,像这样感情一阵一阵的人有什么可喜欢?情深意重是真,负心薄幸也是真,哪个陷入爱恋的人不似这般要死要活,倾其所有,能维持多久?别被她一时的火热迷惑了”,说完她又对周博言道:“你要杀就杀,快点动手!”,周博言这时倒首先慌了,这是他最后的筹码,这筹码不管用他还能活吗,稍一思索,计上心来,对上官巽道:“钟离公子,我们都是放在台面上被衡量的人,是完成他人算计里的棋子,随时可弃,还不如负心薄幸之人的一时火热,论厉害之处,梅子青只不过是一场情伤,而邢妱少主可能会要你的命”
梅子青委屈道:“公子,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上官巽看向邢妱,正好与她冰冷淡漠的目光相对,她转头看向梅子青道:“梅姑娘,世人都说你见一个爱一个,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忍心让他受到要挟,如何证明你的爱是真”,梅子青闻言,深情的看向上官巽,突然抓住周博言的刀,横刀一抹,一抹血喷洒而出,众人惊愣,谁也想不到她会这样,周博言回过神来大骂她蠢货。
上官巽抱住梅子青察看伤势,刀口太深了,已经无力回天,梅子青似有无数话要对他说,然而伤口的血渗入咽喉,如鲠在喉,她痛苦的抽搐着,只深情的望着他,抬起的手刚要抚摸他的脸,未触及便沉沉的落下,永远沉睡了。
此时上官巽对邢妱失望至极,是她的话挑动她要以死证明的,她是故意的,此等心机真是毒辣至极。
上官巽恨恨的望着邢妱,怨道:“她是无辜的,因我们才有此横祸,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邢妱奇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脱困,却偏选了最符合她认知的,非要证明什么爱情,这结果里有她的因”
上官巽怒道:“你利用她的认知,你明知道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还说那样的话”,邢妱无言以对。
上官巽又道:“为达目的,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我看错你了,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不参与”,邢妱心头涌起一股火气,抬眼发现周博言逃似的跑了,也没心思去追,见上官巽郁郁悲伤的抱起梅子青离开,自己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