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刹那,他脑海里闪过沈瑜的音容笑貌,回忆起他追她时坐在望山村山顶上看日出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大卡车开走了,他将卡车停在路边,给沈瑜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也没有人接。
此时沈瑜爬在沙发上哭得死去活来,她觉得所有的人都抛弃她了,就连平时对他疼爱有加,懂得她理解她的王勇超,也看不习惯她的做法,她哭得那么伤心,他不管不顾就那样走了,尽管她知道王勇超去学校找诺诺去了,但她还是很伤心。
沈瑜一直以为她是一位好老师,做的也是大家认为对的事,为什么到了现在她尽落了个众叛亲离?太让她失望了,曾经王勇超不是说,你只要当好你的老师,家里的一切交给他吗?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沈瑜越哭越难过,越哭越伤心,天渐渐黑下来了,窗外冷风阵阵,黑暗铺天盖地侵袭着她,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助。似乎眼前的家变成了无边无沿的黑洞,随时都有可能把她吸进去,她想挣扎,想喊。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喊不出声,怎么挣扎都逃不过黑暗的折磨。
她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感觉整个人好像飘了起来,她的生活似乎在倒退,倒退到从前。她从来没有当过老师,没有因为教学工作而耽误照顾这个家。或者哪怕是她当这个老师,她是一个铁石心肠,无论江夏外婆和王悦奶奶多么的可怜,她都当没看见,不顾她们说什么,只是机械地说完自己该说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她不要管学生能不能过得了河,也不用管他们能不能上得起学,只是按时按点上完课,然后该回家,该陪孩子陪孩子。
那么这样的自己她真的喜欢吗?她大喊一声,这不是她自己,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看不起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借着月光,她清晰地看到了屋子里的所有物件,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不论怎么样,她不能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哪怕亲人不理解,家人因此而跟她翻脸,她都选择要帮助学生,做一个好老师。
这不仅因为杨老师曾经帮助过她,她要用这种方式尝还或者说将这份爱心传递下去,更是她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殷切的期望。
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明白了自己心中期望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就不再纠结,不再焦虑,也不再彷徨,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碍,她都要勇往直前,她知道现在家人无法理解她,以后他们会懂她的,与此同时她也希望找更多的机会去弥补家人。
沈瑜站起身,摸索着打开了灯,白炽灯把家里照得亮堂堂的,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泪痕,头发凌乱,憔悴异常。
一回头,看到诺诺小时候抱过的玩具躺在沙发的角落里,她心里揪了一下,连忙拿起手机给诺诺拨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一直没人接,她心里一阵紧张,连忙给王勇超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勇超,你是不是给诺诺送书包和校服去了?孩子怎么样?”沈瑜慌忙问。
“对,我送完东西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我着急,放下东西就赶紧回来了,也没和诺诺多聊,不过我走的时候,诺诺正跟表姐的小女儿看电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