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师脸上的划痕止血后,便被公安机关带走了。整间办公室也被封锁。
周莞尔捡起安燃掉在地上的手机,发现通话还在进行中,她吸了吸鼻子,“喂,哥。”
对面长时间的沉默。
周莞尔也沉默了。
“对不起……”她最终说道。
“不是你的错,”林澈泪流满面,“是我的错。”这长达十分钟的通话,就像一生一样漫长。
安燃的惨叫,像一把尖刀,直刺他的心脏,她每叫一声,他便痛一分,“怪我,都怪我,我为什么不在沪市,为什么要回京市?”
“哥,对不起……”周莞尔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一是对安燃,一是对林澈。
对安燃来说,这是一场无妄之灾,对林澈又何尝不是?
这慌张的样子,这哽咽的声音,这愧疚的自责,清清楚楚地显示他已经陷进这场单恋。
周莞尔彻底地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最初她只不过是想看一场好戏而已。
将来该如何解释?
尽管自己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但只有在林澈没那么喜欢安燃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
眼下这种情况,势必会伤害到林澈——她不想这样。
爱情于她只是调味剂,有也好,没有也罢。
现实的、具体的、世俗的生活永远高于一切理想的、抽象的、风雅的事物,尤其是爱情。
现实是残酷的,斗争是惨烈的,她从不相信他们这样的人家会有情种。
可是她低估了林澈。
所有一切从这一刻开始脱离她的掌控。
通话结束,林澈准备赶最近的飞机过来。
周莞尔做完笔录后,便急匆匆赶往医院。
警察已经通知安燃的父母,他们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后才能到。
安燃在救护车上缓缓醒来。
救护车上的医生告诉她她的跟腱全部断裂,而且伤口很深,情况非常严重,需要立即手术。
一位女辅导员陪护她去医院,辅导员安慰她她的父母一个小时之后就会过来,让她不要担心。
救护车开得很快,安燃望着车顶,这一下午的种种好似一场噩梦。
踝关节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处理,可她却感觉自己的双腿的生命正在流逝,“医生,我自己不能签字手术吗?”
“可以。不过,即使手术也很可能残疾。”
“那就快点手术吧。”
“安燃同学,”辅导员有些怜悯,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出口,“不再等等你的父母吗?他们很快就到了。”
安燃明白她的意思,“老师,一切风险我自己承担。”复又问医生:“可以把我送到沪市六院吗?”
沪市六院的骨科是国家级重点学科,她要为自己争取一切再站起来的机会。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