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速在脑海里搜索这个人,认识杜澜的人?他的妹妹?已经被人找到了?
终于,快要走近那个巨大裂缝。
远远地可以看见,那裂缝很宽,中间黑乎乎的一大段,像一张隐藏了利齿和血腥的大口,随时都要把人吞进去。
当年,杜澜他们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看那崖边陡峭的一段段,那一块块尖锐突出的石块,她都不敢想那时杜澜要有多大勇气的决心才敢下去。
周围空气像凝结了一样,静得出奇,偶尔一声水滴落下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好像下面的人往上爬弄出的动静。
她害怕极了,腿抖个不停,嗓子很紧,有一瞬间险些叫出声。不过很快她克制住了,因为她的手电筒照到了一堆纸灰。
纸灰旁边还有一盘点心和水果。
很明显,有人来过,是来给他烧纸钱的。
这下她终于不那么害怕了,既然都有人来过,别人都不怕,她怕什么?
走近那堆纸灰,顺便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她想看看那条裂缝下面的样子。
这条裂缝下,算上这座山开始被开采伊始,已经吞噬了不下六七十条人命,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会引发地震,会让人失踪?
她慢慢地凑到崖边,趴到了崖边用手电照着向下张望。下面除了断裂的石头还是石头,几乎什么都没有,看了一会儿直到脊背有些寒意,同时想起了快要睡醒的张芸芝,她飞快地往回跑。
自那以后,她经常站在菜地观望太阳山的方向,她想着如果有一天能下那裂缝看看就好了,同时她也好奇到底是谁大老远跑这里来给杜澜烧纸钱。
渐渐地,周围菜地也被村里人捡了回去,那些铁栅栏被钻出一个个窟窿,太阳山附近终于不再是什么不详之地,大家习惯一边从小河里担水浇菜,一面用手指指点点,谈论那些有关那座山的怪事。
除了栅栏围起来那一圈,那座山外面经常有人活动。张芸芝也不再叮嘱她不要一个人那边。
太阳山周围终于渐渐从思想上解封。
这样,每年到这个时间,初春时节,沈怜就会格外留意太阳山方向。
终于,她上八年级那一年,她和张芸芝来种菜,一大早就看到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拎着篮子,钻过栅栏,往矿洞方向走去。
沈怜谎称肚子疼要去方便,顺着小道溜向那边跟了上去。
刘音一回头,见到沈怜那一刻,她感觉很不可思议。
她来得很隐蔽,有时开车进土路绕出好远。而这次她选了个人少的早晨,却还是被她看到了。
“你……是……”
她礼貌地移开手电,不让亮光照到沈怜眼睛,问道。
沈怜看着篮子里的黄纸和水果点心,确定了她就是年年给杜澜烧纸的人。
“我叫沈怜!”
“是你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走近些说。
沈怜看到她旁边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眼角吊起,很像这几年常来的团长冯春儿。
“姐姐,你是来看杜澜的吗?”
“你还记得他啊!真好,不枉他疼你一场。”
三人一起往里面走去,说了些家常,给杜澜烧了纸,又一起出来。
临别时,刘音从包里拿出几根棒棒糖,不管儿子的阻拦,非要给沈怜,嘱咐她不要对别人提起这件事,之后便带着儿子开车离开了。
沈怜听到那个小家伙边哭边抱怨,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妈妈,我的棒棒糖,你给别人,我的,呜呜……”
沈怜感觉好笑。
回去后她先跑回家把糖收好,然后拎着一壶热水回到菜地找张芸芝。
“你是不是跑去哪玩了?”
沈怜就当默认了只笑不回答。
“去哪玩都可以,但是不能去那些矿洞,知道吧!”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