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院子,堂屋,全都挤满了村民。
有凑热闹的,指指点点指责刘秀兰的,倒是也有不少村民都在劝架。
罗家三个兄弟冲上斜坡,看到翟家这个阵仗,不由地暗自一惊,罗老大快步进了院子,不知屋里到底什么情况。
刚要迈进堂屋门槛。
听到刘湘琴撕心裂肺的哭闹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好端端的,刘湘琴到底嚎什么?”
除了刘湘琴,还有她婆婆刘秀兰,不知什么原因也是嚎啕大哭。
这对婆媳平常关系还行呀,村里人也都看得出来,刘秀兰最是心疼大儿子翟青松,即使大儿媳妇没有给翟家生下一男半女,老太婆依旧处处护着大儿子。
罗老大当即一怔,到底啥情况?
宝儿不是说他爸爸和他奶闹起来了嘛。
怎么反倒是老太婆与老大一家打架……
罗老大满腹疑惑,就看到翟家老大举着鲜红的手,在其他人的搀扶下,从里屋走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罗老大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大吃一惊。
“别问了!都是他妈干的好事!”另一个村民满脸怒意。
与翟惜墨一起,搀着老大翟青松朝门外走出去。
看样子是要去镇上卫生所包扎伤口。
堂屋内,顿时一片唏嘘。
村里所有来凑热闹的人,全都看得一清二楚,翟青松一条手臂被砍伤。
不知道刀口到底有多深。
罗家几个兄弟分头行动,老大跟着受伤的一行人出去,帮忙去隔壁村找拖拉机载人去镇上。
罗家老二、老三留在翟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闹的动静这么大,李村长也过来了。
李村长进来时,在公路上碰到了翟惜墨一行人,初步了解了事情,便吩咐他们赶快去镇上卫生院包扎。
随后,神色严肃的走进堂屋,去找刘秀兰。
大家便看到刘婆子一屁股瘫坐在茅草棚灶屋外面,旁边的地上还洒落了一些血迹。
触目惊心。
翟家老二神情呆滞,站在一旁。
而刘湘琴也瘫坐在地上嚎哭。
“到底怎么回事?家都分了,一家人还能打起来?”李村长观察了一眼现场问道。
翟家豪早已吓傻,说不出半句话。
倒是徐萍,经不住李村长那双锋利眼睛的打量,缓缓说道:
“中午,我们都在屋里吃饭。老三突然去跟妈要他们的鸡蛋,把咱妈惹毛了,她就跑去灶屋拿了菜刀要去砍老三,大哥拼命挡在门口,不让妈去老三那屋砍人,不知怎么就、就砍到了大哥……”
“李村长啊,我这日子可咋过啊,我男人的手怕是要断了,以后我们一家子还怎么活……”刘湘琴仰着脸,使劲用拳头捶地。
谁也没想到,老太婆想教训三小子,没想到竟失手伤到了自己最心疼的大儿子。
难怪老婆子这会也吓得面如土色。
时而恢复一点神志,便是仰天嚎哭。
李村长长着一张国字脸,黝黑的络腮胡脸黑雾沉沉。
狠狠盯着翟家几口子,忽然吼道:“你们翟家还是军人家庭,竟然发生这种事!”
村民们平常不敢招惹刘秀兰,但此刻全都恨不得把她踩在脚下。
“都说虎毒不食子,刘秀兰倒好,敢拿菜刀砍自己儿子!”
“这种女人不配有儿孙!”
“老大还真是可怜,摊上这么没人性的恶毒妈,今天要真砍了三小子……”
“让这种妈多活一天,都是对翟家祖宗的不敬!”
“哎哟你们没听到,起先我到的时候还听见老太婆污蔑三媳妇呢。”
围观村民的谩骂声充斥着翟家各个角落。
李村长在通道口站了一会,严厉教训刘婆子:“亏你还是军人的妈!今天要是你真砍伤了三小子,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你那是犯罪,故意伤害军人,你懂不?”
“可是……就为了几个鸡蛋,老三还非要跟妈争个高低,也不全是妈的错。”徐萍在一旁搭腔。
本来她这时候闭嘴,李村长心里的怒气也不会撒到她身上。
可是偏偏多嘴,想替婆婆出头,以为这样能让婆婆以后多护着他们老二一家。
谁知,李村长忽然指着徐萍,“几个鸡蛋?谁拿了谁的鸡蛋?”
“我记得你们分家的时候,分的清清楚楚,家里五只母鸡分给老三。你们两家分到一头牛,你觉得是一头牛值钱,还是五只破母鸡更值钱?”
“还有,刘秀兰!”
李村长平常很给刘婆子面子,毕竟,她儿子是军人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但今时今日,李村长觉得必须狠狠的教训一下这恶毒愚昧的村妇。
“既然母鸡分给老三,下的鸡蛋就是老三家的,人家找你要回去,也不是犯法的事,你仗着是他妈倒还有理?你真行的,敢跟军人动刀子!”
堂屋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尤其是那些想打听翟家分家内幕消息的村民们,皆是洗耳恭听。
李村长气的胸口疼。
稍顿,他又道:
“你们分家的时候,我就不想来!我知道,肯定要昧着良心帮你摆平你们这一大家子。”
“谁还不晓得,你三儿子这几年寄回家的钱,你是一分钱都不给三媳妇!要不是我们村上出面,就凭你,摆的平这事?几个鸡蛋还被你惦记上了。”
刘秀兰掩面痛哭,仿佛这会才醒悟过来,她竟然砍伤了最疼爱的大儿子。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翟青松是泥水匠,靠的就是那双手吃饭,以后要是落下病根,你……自求多福吧。”
李村长一番话说完,头也没回便从翟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