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门外,刘湘琴手里的竹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挖的一把野菜也撒了一地。
她瞪着一双浸血的眼睛,拎筐子的手比她男人还要剧烈的颤抖着,内心想骂却不敢,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剁了王紫如!
“他成了残疾,找谁赔钱?”她问。
唐副队也看出了门外的女人,那副阴沉到像是暴风雨来临的样子。
转眼瞥了翟青松一眼,心里明白过来,这是翟家大儿媳妇。
他两手架在魁梧的腰身,目光冷森森的回瞪着刘湘琴,“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男人受伤了却想找他们要钱?”
唐副队右手大拇指往后扬了一下,很明显是在问刘湘琴,是不是想把这事赖在老三身上。
“全村人都看见了,是老三害我男人残疾了,还不该找他赔钱?”刘湘琴脸上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这话逗笑了唐副队。
他冷笑一下,“难怪你们翟家一天到晚鸡飞狗跳,这都娶的什么货色!”
倏地,他指向门口的女人,雷霆震荡般吼道:“你婆婆想伤老三,老三躲过一劫!是你男人上去硬生生的被他自己亲妈砍伤的,你不去派出所找你婆婆,却问老三要赔偿?”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事情全都是老三引起的,我不管是谁砍的,我只问老三要钱。”
“不要脸的东西!真是愚昧无知!”
翟惜墨见唐副队被嫂子气的肺都要炸了。
他反而显得十分平静,缓声说道:“唐队,你别气坏了自己身子。这些家事,我会处理妥当。”
唐副队不但没有熄火半分,反倒是一脸替他们担忧,“你能怎么处理?我都代表县武装队到你们家来了,我这么大个人站这儿呢”
唐副队不明白,难道自己表情太过温和所以没有一点震慑力度么。
王紫如一一收起医药包,淡淡一笑,“唐队长你别生气,这就是我过得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她想要老三赔偿,让她去公安告吧。”
翟招娣拉着她妈,“妈,明天我们就去告他们吧。”
躲在堂屋角落的宝儿,听到堂姐好像威胁他妈妈,小脸蛋都气的通红,两只小拳头也捏紧紧的。
堂屋内,一时间气氛很是僵凝。
翟青松自己还没从‘可能会落下残疾’的震惊中恢复神志,受伤的左手止不住的颤抖。
却又被刘湘琴突然回到家给吓得面如土色。
“招娣你和妈妈回来啦…”
翟招娣与她妈一样脸色阴沉,小嘴儿怨恨道:“爸!你成了残疾我们怎么办?难道我和妈妈每天去山里挖野菜?”
“不、不会的,招娣你听爸爸说!爸爸的手很快就会好起来。”翟青松顾不得左臂还没愈合的巨大伤口,看到母女俩扭头回去西边厢房,急的连忙追了出去。
唐副队直摇头,“你大哥还真是窝囊!”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徐萍牵着小牛从外面回来。
徐萍也见不得老三一家子过好日子。
看着老大两口子又闹起来,还听说大伯子的左手会落下残疾,心里有些兴奋。
她把小牛牵到牛棚栓好绳子,心里暗道,闹吧,你们两家可劲儿闹,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看王紫如怎么收场!
收不了场,肯定会被老三抛弃离婚。
徐萍本就与王紫如不对盘,眼见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不是去给这家治病,就是带着男人回娘家吃席…,徐萍心里那股强烈怨恨的心理充斥着她整个人。
唐副队一脸忧心忡忡,本打算只是进屋坐下喝口热茶,认个门方便以后再来。
亲眼看到翟家这个状况,真的很替翟惜墨担心。
生怕他再出个什么事情。
到时整个苍南县都跟着遭殃问责。
“要不…,你们随我去县城暂住一段时间?住在村里,我真怕你们家又闹出什么事情。”唐副队眉心紧拧,看着翟惜墨说道。
“你不用担心,农村都这样,只是这几年,苦了他们娘儿俩。”翟惜墨沉声道。
唐副队目光凝着躲在墙角的小家伙,大英雄的儿子竟被欺负成这样,爸爸妈妈在场小家伙也吓得快要尿裤子。
不!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家子有事!
话说回来,翟家老大受伤也不关老三什么事,可他大嫂却得寸进尺苦苦相逼。
这事,他得立刻回去武装部跟领导商量处理办法。
“行,多注意安全,过两天我再来看你们。”
两口子把贵客送出篱笆院子。
目送唐副队骑着摩托车疾驰而去。
转身回到他们偏房,便听见前边传来了刘湘琴与翟青松的激烈争吵。
“关门!”
王紫如有些疲倦的往被褥上一躺,嘴里吩咐男人关门。
她可没工夫听刘湘琴撒泼骂人。
翟惜墨把房门掩上,走到床边,抱起儿子,帮他脱掉鞋子,“宝儿你也躺会儿!睡醒了,爸爸给你热一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