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哪里不适?”
“无妨,只是有些乏累。”他边说边用细长的指骨轻轻按了按发痛的额角。
“都已经这么疲惫了,还大张旗鼓的出来游玩,真是不负你贪玩享乐的名号。”这话说完,元稹才蓦然醒悟,略微迟疑“这莫不是你故意想让有心人看去的?”
如今嬴国新帝即位,秦妄归国在即,无论是嬴国还是澧朝,更希望回去的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贪图享乐的未来储君!
如此特殊的时期,秦妄定然也是不敢有所纰漏!
他不置可否,她便知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眼下也没有别人,你暂且休憩一会吧。”
元稹好心提醒一句后便偏头看向窗外风景,可看着看着,余光就瞥见秦妄竟然坐了过来,然后又兀自躺了下,脑袋就枕在她的双膝上!
“你干什么??”
“就如你所言,这里又没有别人,让我枕一会也没什么大碍。”
“秦妄……”
“我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现在终于有点困意,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
他嗓音喑哑而又低沉,到了尾音只剩困倦的喃喃……
没一会便听得他微微的酣声。
她也只能无奈叹息任由他枕着,无处安放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描绘过他的眉峰,扫过他长长的睫毛,滑过那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那张总说着似真似假话的淡粉薄唇!
心又莫名漏跳一拍!
她赶忙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心猿意马的坐了一路,待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她顺着车窗看去可以望见门楣上高悬的曲艺坊三个大字。
她早猜到他口中的佳人有约会是黛青姑娘。
“秦妄?醒醒?”
她小声唤了几遍,奈何他睡的正酣竟是半分没有醒转的意思。
“爷,到曲艺坊了,我们也要进去吗?”
始终坐于车前的小邓子忽然掀开车帘,一眼瞧见秦妄枕在元稹腿上的画面,登时就傻怔在那里,手臂还擎着帘子忘记放下!
“嘘!”
元稹赶忙朝他嘘了一声,然后一脸镇定坦然的道“把车帘放下,质子殿下睡着了,等会他醒了我们再离开。”
“啊……好、好嘞爷!”
小邓子惊的都磕巴了,立马慌慌张张的放下车帘。
“想什么呢?”
一名侍卫买了新出笼的包子分给小邓子,见他心不在焉便随口问了一句。
小邓子接过包子,若有所思“我一直很好奇,依质子殿下喜爱玩乐的性子应该有许多志同道合之人,可为何每每他都是独来独往,除了我家爷外,身边甚少见有人作陪?”
“殿下曾经也有过几位友人。”
侍卫咬着包子道“不过皆是听命于人接近殿下,没少坑害他,殿下至此失望至极,便少与人交心!”
“竟是这样?那质子殿下可真是可怜!”小邓子不由感慨。
“嗐!这算得什么可怜?”另一名疤脸侍卫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殿下少时在这宫里为质的日子那才叫可怜!”
“我也是被调到孜荥宫之前听宫里老人说的,说质子殿下幼时吃不饱穿不暖,被太监们逼着学狗叫吃泔水!而且殿下自小长的就好看,总有那胆大包天的宫女妄图染指……”
“住口!”
又一带刀侍卫低声呵止“老疤,管好你的嘴,侍卫长若是在这听见你又胡说八道,非得把腚给你抽开花!”
“额……啊哈哈哈我刚才说的都是宫中谣言,不可信不可信!”
老疤立马闭了嘴,其余侍卫也作群鸟散不敢再发一言!
然而这惊人之语已经统统被坐于马车里的元稹听去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