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元稹擦拭银簪的手蓦然一停!连兰纳都禁不住紧张的攥紧了手心!
“先前我还纳闷你跟燕良是如何相熟,竟能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仔细想来,你若曾是军中之人,这一切便也说的通了。”
“所以呢?小国主想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毕竟我们马上就要抵达西沙寨,我总归不能对即将日日伴在左右的人一无所知!”贺拔葵笑意盈盈“随便你是军中的将军还是将士再或者是谁都好,只要你不是澧朝的皇族我们就可以和平共处~”
元稹握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还好她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贺拔葵被关在宗正院十余年,对澧朝皇室的怨愤同样难以言喻,可以说与那灭国灭族之痛无甚区别!
隐去纷杂的想法,她揣起簪子佯装玩笑道“小国主若不信任我,大可放我离开,何必非要留个隐患在身边?”
“哥哥不必激我……”
“哥哥大概还不是很了解我这个人,不能为我所用之人,就算杀了,我也绝对不会让其成为别人手里的剑!”
贺拔葵眼眸深深透着隐约疯狂“所以,哥哥还是别想着离开,毕竟离开我只有死路一条!”
元稹垂眸,攥紧掌心的细汗!
烈日灼灼终被乌云密布遮挡,待月色升腾,久旱的沙漠下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场雨。
同一天空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澧朝也同样阴雨绵绵,丝毫没有入夏的意思!
雨水打落房檐,顺着雨霖铃发出悦耳动听的脆响。
而屋内的人显然没有什么好心情欣赏自然的美妙!
“王爷,妾身并非故意隐瞒端王的消息。只是妾身见你日夜繁忙、疲惫不堪,实在怕你累坏身子,才想等一等再将此事告知与你!妾身是心疼你啊……王爷!”
“心疼我?”
李邺丞抬手猛地一拍桌案,已然是怒不可遏!
“本王是领皇命负责追寻匪徒下落的主理官!可今日在朝堂上却是李显跟父皇说寻到匪徒行踪一事,也是他主动请命领兵支援!”
“可本王呢?本王跟个傻子一样站在堂上一问三不知!被父皇一再责骂,更被那帮大臣看了本王的笑话!”
“赤楠,这就是你所谓的心疼我!?”
在这雷霆之怒下,赤楠惊坐在地不知所措“王爷……臣妾当时没想到这些……竟然还害王爷被皇上责骂!?这实在是妾身罪过!还请王爷责罚!”
“罚?”
“堂堂定安王妃,竟做出这等愚蠢至极之事!将皇子与公主的性命视作儿戏!你以为只是简单一顿责罚就能解决吗!?”
赤楠听得浑身一震,顿时心如死灰瘫跪在地上“王爷这是何意?难道……还要休了妾身不成!?”
“妾身不明白……”
“妾身与王爷成婚已四年有余,妾身为王爷诞下麟儿,王府内外事必躬亲,更是不惜为王爷与南颍斡旋!”
“妾身勤勤恳恳,换来的却是王爷你一日不比一日的疏离厌烦!难道曾经的温暖柔情、海誓山盟都成了过眼云烟吗!?”
她情自深处来,此时已是啜泣难抑!
守在门外的一众女眷也纷纷跪下无声的为王妃求情!
李邺丞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情绪冷静了些,他一甩衣袖边朝门外走边沉声道“本王不会休你,只望你将往日过错细想清楚,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本王定不轻饶你!”
“王爷!”
赤楠卑微的拉住他的衣摆,声线颤抖带着乞求“王爷心里……可还有赤楠?”
一时沉默只听的见雨声哗哗。
他眼波淡漠的将衣摆从她掌中抽出,大步离去!独留她眼神呆滞,如提线木偶!
“收拾行囊,明日一早本王要随军北上支援西沙寨!”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