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你要找的蛊医今日不在。”
林钰一张白净的脸沾了脏污,失望写在脸上,更显得可怜巴巴。
“那他何时才回来啊?”
“不知。”
她独身来这儿已都已是涉险,又被蛇吓又伺候他的,最后来一句不在,不是戏弄是什么。
“那你是什么人?”
“养病。”
是挺像个病患的。
听说久病之人脾气都会变得很差,也难怪他讲话那么难听。
许晋宣见她苦着脸往外走,以为这娇滴滴的麻烦精终于受不住,要打退堂鼓了。
少女却定在门外,沿着廊柱缓缓蹲下去。
“这是玉泉兰吧?”
男人略显苍白的唇瓣抿了抿,对她的没话找话并不感兴趣。
林钰却认真看了又看,瞥见细小的虫子反而不怕,伸手将花苞扒开来,里头果然也是虫。
“都生虫了,今年不会开花了。”
得不到应答也不气馁,林钰抱着裙摆,蹲在地上扭头讲:“下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一盆我的兰花吧。”
意图很明朗,是她不肯放弃。
林钰想,一个人在这山顶养病,势必是清苦难熬的。
就算他现在嫌吵闹,可只要自己锲而不舍,他总会习惯多一个朋友的。
男人看着并未动容。
且他站着自己蹲着,自下而上仰望那张高高的脸,便发觉他眼尾生得很尖,配上右眼尾那颗小痣,整个人凌厉而又矜贵。
林钰想,应当是什么富贵门第的小公子,体弱多病才会送到这儿来养着的。
顾自站起身,她从怀里掏出临摹的“开口蛇”画像,又递到人面前。
“这是我想求的蛊蛇,若蛊医回来了,能否帮我转交给他,就说……多少钱我都买。”
男人仍旧是懒怠地垂眼看着,没有伸手要来接的意思。
林钰便大着胆子,将他的手握起来,把图纸塞进他手中。
“多谢你了。”
他虽然没有答应,但至少也没有拒绝。
在林钰看来,像他这样的人,没有拒绝,就可以当作答应了。
“对了,我叫林钰,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
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又一直盯着人的眼睛看,无疑显得很诚恳。
可惜对许晋宣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信任。
他略显倨傲地移过眼,并未报上自己的姓名,只说:“来接你了。”
林钰应声看向门外。
那名送自己进来的比丘尼,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竹屋前。
山崖内绿叶繁茂,连日光都看不真切,林钰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呆了多久。
只对人强调:“我会带着兰花来找你的。”
又偷偷观察他手中的图纸,还好,没有扔,也没有揉成一团。
“那我走了!”
她立在檐下对人挥手,许晋宣瞥一眼,毫不客气地闭上门。
却又难以扼制地想起她蹲在廊柱前,说要给自己带一盆兰花。
那如同鬼魅的身影再度滑落,这回许晋宣先说:“不用动手。”
下属眉头一挑,却对主人的命令不敢有异议。
许晋宣想,她最好是说到做到。
如若敢爽约,就不单单是死那么容易了。
“也告诉那个蠢货,不用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