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两截腕子都捏在他手里,被迫仰头对上他睨来的眼光,听他语焉不详地说着“那种事”,强撑出来的硬气摇摇欲坠。
“阿钰,你是姑娘家。”林霁开口则不急不缓。
窥见掌中几寸雪肤泛出红痕,便又想起自己那件锦袍,被她砸了一盒胭脂,素色染上水红,洗不去的红痕也是这般模样。
“你也说,昨夜是你自己愿意的。那既已沾了我,便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是他对谁负责,而是林钰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不出声了,林霁便缓缓放下她的手。
谁想她又冷不丁来一句:“谁说是我自己选的?”
“我那时选的,难道不是阿渊吗?”
说到鸣渊,林霁的神色又复杂起来。
花房里他亲眼看见,林钰缠着那人,坐在他腿间,将人压在地上吻。
那模样,可比对着自己热情多了。
林钰一下从他的话中跳出来,“对,我那时就是去找了他,是你把我拎回去,才让我不得不选了你。”
她稍稍使劲,手腕从人掌中摆脱出来。
“阿渊呢,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路过小院和花房时她都张望过,里面没人。
当初自己不过送个铃铛,林霁便硬拖着自己去验身,那天夜里撞见花房里的事,还不知他要如何追究。
“昨夜是我逼迫他的,他从未想过要对我做什么,他比你安分千百倍!林霁,你把人还给我。”
话里话外,她已认定是林霁把人捉去泄愤了。
男人阖目吐出一口浊气。
问她:“依你的意思,昨夜我不该来,就该放任你在花房里,失身于他?”
知晓鸣渊的真实身份后,他改口不再称人家奴。
这也把林钰问住了。
倘若昨日林霁不来,自己和鸣渊会怎样?
“不会的,”可也只犹豫片刻,林钰就想出了答案,“他绝不会害我,一旦察觉我是中了药,他一定会推开我,再把我送回去。”
“就这么笃定?”
送人离开时,鸣渊交代了几件事,包括林钰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所以林霁只能惊异,对着一个家奴身份的男人,她推心置腹地信任,甚至自降身段与人厮混。
“阿钰,他究竟有什么好?”
面前男人忽然朝自己靠来,林钰想退,腰后又被他扣住。
“嗯?告诉我,我可以向他学。”
林钰被磨得耳尖生热,“你把人送回来,自己问问他不就好了!”
林霁问不出什么,直起身,亦松开她的腰身。
如实告诉她:“他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林钰猛地仰头,“你把他怎么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求我放他去寻亲。”
信物和年纪都对得上,他又说出常州那位沈太师,林霁送他坐船去常州,若是一帆风顺,他很快就能回到皇都。
可这失踪十二年的皇子,母妃又已过世,前朝后宫毫无根基,回去之后是什么境遇,林霁不难猜测。
他不想林钰蹚皇都的浑水,相比之下,就留在松江,嫁与自己,怎么想都更合适些。
“他也说了,叫你不必记挂他,更不必追问他去了何处。”
林钰怔了怔。
“我不信,”随即又说,“一定是你把人关起来了,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编出这样的谎话哄我?”
“我何时对你说过谎。”
林霁道:“辞别信就留在他屋里,你应当认得他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