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模样,竟是丝毫不知?”
顶上皇帝姿态惬意,鸡缸杯圈在手中,好整以暇仿佛看戏。
林钰这才第一回抬眼看了看人,又立刻低下眼说:“民女不知。”
“他都没告诉过你?”
“兄长他……”刚一开口,林钰又说不下去了。
林霁对自己的心思众人皆知,再称人为兄长,只怕越描越黑。
她转而解释道:“林大人是家父收养的义子,虽与民女长在同个府邸中,平日却忙着埋头苦读,民女从不知,他竟有这般心思。”
这就在替人开脱了。
咸祯帝只觉有趣,与边上沈太师相视一眼,继而又道:“那你总该知道如今朕留在宫里的三个儿子,个个都等着娶你。”
等了半晌,这回小姑娘静静跪在那儿,半晌没出声。
“聋了?”
林钰一听见这两个字,粉嫩的唇瓣抿一抿,心想许晋宣嘴毒,一定是像这位父亲的。
“陛下是天子,诸位皇子是您的子嗣,天家之事,民女不敢置喙。”
就连太子妃都出面来找过自己了,可林钰很清楚,于这些人而言,自己很小很小,只有任他们争抢的份,无所谓自己在想什么的。
这回连咸祯帝都暗道她这话回得天衣无缝,没成想,她看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张口说起话来还挺聪明的。
这也是林钰第一回与帝王搭上话,工夫不长,没说几句,便叫她回去了。
只是短短几句有关林霁的话,实在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船队一别,两月未见了,如今却想起年少时的种种,想到他在栖鹤堂内伏案念书,从未抬头多看过自己一眼。
想到他难得从应天府求学归家,在家的日子也不会与自己多说一句话。
可偏生也是这样一个人,一朝登得天子堂,却要为了自己放弃前程,只为回到自己身边来。
荒谬吗?
在林钰看来,这简直荒谬透了。
她甚至止不住在想,林霁是不是有别的难言之隐,非要回到松江?或许自己只是一个借口呢,男女之情,小情小爱,一个无伤大雅也是人之常情的借口。
一直到走出宫殿外,在路口窥见了熟悉的少年身影,林钰才强迫自己回神。
“你还在等我呢。”
走在外面,鸣渊不会开口与她说话,只是方才她神魂游离的模样也没逃过鸣渊的眼睛。
他抬手,点一点林钰,指尖又在自己脑袋边上划了划。
林钰便立刻看懂了,他问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只是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很荒谬,林钰只想亲口问一问林霁,因而只说:“方才在殿内,陛下说,三位殿下都想娶我。”
果然此话一出,鸣渊神色暗了暗,没在外头与她用手交流。
走回望月阁要半个时辰,关上门,鸣渊才把憋了一路的话问出口:“你是怎么说的?”
林钰也仔细回忆了一番。
“我就说,我不敢说。”
或许还是对她的答复抱有期待,哪怕鸣渊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答复,却难免生出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