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俞谙偏头，嘴里忽然咳出一口鲜血，有血沫溅在唐心的脸上，“是冲你来的。”

她瞪大了眼睛，瞳孔颤动，不敢再推他，“你！”

萍水相逢，为什么能豁出性命救她？

警笛声由远及近，在茫茫夜色里格外震慑人心。枪手错失良机，草骂了一句后，悻悻撤退。

察觉对方离开，俞谙终于卸力倒在一旁，黑色大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扯坏的，露出了带血的白色衬衣，腹部一片血色，是被刺伤的。

左胸前还有一个血洞，正往外汩汩流血，冷风一吹，从伤口渗出的血液立刻就冷了，衬衣湿哒哒的糊在肌肤上，让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总之情况不容乐观。

唐心迅速从身上脱下里面的一件衣服，用来缠在俞谙伤处，减少他的出血量，“俞谙醒醒，你别睡……”

俞谙眼前的画面在不断分开又重合，他看着唐心身后的光似乎越发刺眼。

他慢慢的已经看不清唐心脸上的神情，直到眼前的人身影逐渐模糊到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但他脑海里尘封已久的画面，似乎却越来越清晰明朗。

“……yu——”俞谙眼神涣散，此刻完全是无意识的呢喃着，声音并不清楚。

唐心捂住他的伤口，俯身倾耳，试图听清他的话，“等等，你说什么？”

“语……语棠……”

这两个字从遥远的过去破空而来，越过长长的时间线，正中她的眉心，那瞬间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唐心跪在地上，一时忘了呼吸，心脏在胸腔内狂跳。她的眼里是难得一见的惊恐。

她盯着俞谙的脸，试图将他的模样跟记忆里见过的人一一作对比。为什么自己对他这张脸一点印象都没有？

四周的一切都被弱化，变得无限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像隔着厚厚的迷雾，拨不开，驱不散。

唐心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警车急速停刹在她的不远处，警员们带着装备火速朝他们奔来。红蓝色警灯在黑夜里终于刺破一点黑暗，带着希望而来。

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

“这里有人受伤，请求支援!”

“快快快。歹徒已经开车跑了，通知其他部门拦截，注意注意，对方携带枪支！小心对待。”

“报告，这里有一个嫌疑人！”

“快，还有一个跑了。”

“追！”

……

“小姑娘医生到了，可以放手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姐小心翼翼的喊着她，一边试探的从她手中接手俞谙的伤口。

唐心终于站起身，让医务人员将俞谙送上了救护车。

“你受伤没？”有医生问她。

唐心垂眸，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她手上身上的血迹全是俞谙的，她摇了摇头，声音阴沉得吓人，“不是我的血。”

那些都是俞谙的血，他腹部有一个刀口，已经伤到器官，在失血这么多的情况下，直到最后还强撑着替她挡了枪。

枪手是冲她来的，如果不是俞谙，那子弹本该打中的是她。

她早该察觉的……

她猝然苦笑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