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到白天阳光照到房间里时,他才敢偷摸的打个盹儿。
傅霖听完他的描述,想要安慰一两句,可发现自己并不擅长安慰人。
还是身旁的许廷宽走上前,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抚着闫岱的肩膀,告诉他有他们在,定会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彻查清楚。
二人在得到想要的线索以后,便同闫父道别。
闫兮蹦蹦跳跳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说要替爹爹送一送他们。
快走到门口时,许廷宽的目光停留在闫兮怀中的木偶上。
那只木偶的内部应该是存在着什么巧妙的机关,眼睛和嘴巴会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有所动作。
大抵是觉得眼前的哥哥一直看着她的人偶,闫兮便将它放到眼前儿,同许廷宽解释道:“这是我阿娘做给我的。”
许廷宽听她突然这么说,倒也顺势接了下去,“方才......怎么没有看到你阿娘呢?”
“她走啦!哥哥说她变成星星啦!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回来看我呢。这个娃娃就是阿娘走之前给我做的,说我长大以后就是这个样子。”
“确实挺像的。”许廷宽轻声说道。
二人看着闫兮进屋以后,才转身离去。
待走到下个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江洵和瑶卿,双方主动地交换了一下各自所打听到的线索。
“孙家?哪个孙家?”傅霖问道。
“当时没有仔细询问,不过眼下还有些时间,可以去拜访一下。”瑶卿提议道。
四人并排走在路上,随意地拦了一个路过的村民,同他打听了一下孙权时的家住何处。
随着那人所指的路线,在七拐八绕以后,终于找到了地方。
只是,站在他们家门口的,倒还有个老熟人——乔诀。
瑶卿一脸狐疑的问道:“干嘛不进去?还是说你已经被赶出来了?”
乔诀对于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之情,仅仅是用那冷漠的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之后,便再次将头低下去,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地上的东西。
江洵顺着乔诀的视线望去,那里有的只是一群正在忙碌着搬家的蚂蚁。
嗯?这人怎么回事?
放着重要的线索不去寻找,反而在这里观看蚂蚁搬家?
许廷宽倒是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审视起眼前这座看似普通的宅子来。
当一大群蚂蚁集体决定搬离它们原本熟悉的生活环境时,通常会存在多种原因。
要么是因为食物资源变得匮乏,无法满足整个蚁群的生存需求;要么是气候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不再适合它们继续居住;又或者是由于种群数量不断增长,原有的领地已经无法容纳这么多成员。
可除此之外,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地方本身已经变得不再安全。
想到这里,许廷宽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之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乔诀忽然缓缓开口说道:“孟春。”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皆是一愣。
孙时权那位前几个月上吊自杀的发妻之名就叫孟春。
听说这位女子命运颇为坎坷,十六岁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欺骗,糊里糊涂地就嫁给了孙时权。
待嫁入孙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后,孟春便怀上了身孕,并在次年生下一个女儿,取名为孙玉珍。
“吱呀——”门从里面打开了。
出来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比闫家的那个女娃娃要大上几岁,穿戴的也比她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儿。
孙玉珍一脸警惕的瞅着眼前的五人,没好气的问道:“你们谁啊?站我家门口做什么?”
说话间,她身后又出来了一个小男孩儿,大约五六岁的样子,这是孙时权的儿子——孙玉州。
“姐姐,你等等我呀。”那小孩儿走路时只顾着低头看脚下,完全没有抬头看着前方,等看到眼前儿多了几双脚的时候,才一脸震惊的抬起了头。
“敢问这可是孙权时的家?”瑶卿没有自报家门,而是先问了那小姑娘。
“是又如何?”她竟一点也不怕人,说话的声音都底气十足。
“你家最近可有发生什么怪事儿么?”
“你们不就是怪事儿?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家门口想干什么?想偷东西?”
此话一出,江洵就翻了个白眼,心中想道:你家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偷的?再说了我要真想偷东西,还能会被你发现?还有!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明明是光明正大!
“你这姑娘说话好生奇怪,我们哪里有鬼鬼祟祟?”许廷宽走上前理论道。
“我说鬼鬼祟祟就是鬼鬼祟祟!还需要向你解释一二?赶紧从我家门口离开!不然等本姑娘将人喊出来,你们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她双手掐着腰,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乔诀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从乾坤袖中掏了个信号筒出来,递给了他身旁的孙玉州。
随后,他弯腰说道:“晚上若是家中有怪事发生,就点燃这个信号筒,等哥哥看到后,会赶来帮你。”
“能有什么怪事!还用得着你帮?”孙玉珍一把抢过那个信号筒,狠狠的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面。
乔诀自然没有同她一般见识,这种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等死到临头了才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这样的人,他见的太多了。
可愚昧无知,罪不至死。
若是能救,他依旧会不计前嫌的去救。
只是这孙家,今日怕是进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