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听得见周边人的对话,也看得到大家对她的关心,但她仍旧眼神呆呆的,毫无焦点。她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应大家,只心想,事情还不明朗,即算现在有力气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何况这事根本就不能说。推人落水这个黑锅暂时只能委屈允和背着了。
叶瑾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怎么回的烈王府,将军和夫人不放心,便同烈王商量着,让夫人到烈王府照顾个一两日,待叶瑾状态好转了再回护国将军府。烈王倒是没有反对。
叶瑾蜷缩在床角,眼珠子一动不动,静静的瞧着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她眼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看着桌案上摆放的花的花瓣轻轻摇动,看着白芷点灯,看着将军夫人一直跟她讲话,看她心痛得熬红了眼睛,她却像没了感情的木头一般,一点回应都没有。
叶瑾的心好痛,头好痛,她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在水中梦到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看到银针穿脑而过,一遍又一遍的真切的感知那种痛。还有岸上那个笑容诡异却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叶瑾简直要疯魔了。可她面上却一丝表情都没有,只定定的在床角落蜷缩成一团,像是失了魂魄。
许久,叶瑾才敢相信,水中所见的一切不是幻觉,也不是恶梦,而是原身叶瑾死前最后的记忆。那画面如此清晰,那疼痛如此真实,若非亲身经历,根本不敢想像。难怪自己会魂穿过来,难怪原身叶瑾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却被自己给占了身体,原来,她是在喜轿中被银针穿脑而死。但,谁要这般害她?这样的身手,又是谁能做到?是那岸上笑容诡异的女子吗?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府的偏厅?叶瑾苦思而不可得。
直到深夜,房间里除了将军夫人偶尔的叹息声,已全然静悄悄。
“小瑾乖,喝点药,喝完药睡一觉便好了。阿娘在这陪着小瑾,小瑾不怕啊。”将军夫人从白芷手上接过药,药已热了四五回,只剩下了小半碗,但将军夫人还是想尝试着再喂一次。
此时,叶瑾似是有所回应,瞪大了眼睛,眼神里有恐惧,有委屈,就这般定定的看着将军夫人,看得夫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乖,喝一口。”将军夫人轻轻的喂叶瑾,生怕动作大了会再吓着她。
浓浓的药香扑鼻,混着温暖而湿润的气息,已经过了这大半日,叶瑾心神已然安定了许多,此刻她听话的抿了一小口。
将军夫人见她喝了口药,心中欣喜,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叶瑾心里疼惜,伸出手来轻轻的给将军夫人擦拭着,眼神还是有点茫茫然,又有点不知所措。
将军夫人激动的笑笑,连忙自己拿帕子擦干净了,“来,再喝点,再喝点阿娘就陪你睡觉。”
“阿娘,好痛。”叶瑾坐起身,突然扑到夫人的怀中,肩膀不自主的抖动,声音极其委屈,又像是有极大的隐忍般。
“哪里痛?告诉阿娘哪里痛?”夫人把碗递给白芷,怀抱住叶瑾,轻轻的拍打她的肩膀。
叶瑾不说话,她觉得头痛心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我们家小瑾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今日落水为何这般害怕?”夫人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叶瑾不愿说出实情,她说不出口,她只能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杀害原身叶瑾的人,要他血债血偿。
这一夜,叶瑾呆呆傻傻的一直在将军夫人怀中,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