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彬彬瞪大双眼,咬牙切齿。
握紧拳头,斜着眼睛看着爸爸。
“你个傻叉,自己老婆都看不住,凭什么管我?”
“因为我是你爹,你再瞪我一个试试?”
陈德胜拽着陈彬彬的耳朵使劲一拧,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陈彬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声咒骂道:“我奶奶说的对,你们都是傻叉!傻叉!我要杀了你们!”
他说着,要往厨房跑。
陈德胜一个扫堂腿,陈彬彬摔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都被你奶惯成什么样子了!”
陈彬彬被摁在地上,双眼通红,喘着粗气。
“我要你管,你们这帮傻叉!”
舅妈进来送盆,开门就看见了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她眉头紧皱,推开压在上面的陈德胜。
对着陈彬彬骂道:“都是什么东西啊,不分个好赖,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叫个活祖宗来欺负自家孩子,真不要脸,脑子被驴踢了吧。”
句句没提春花,可春花觉得,句句都是在骂她。
“瞅你给惯的,早晚被你惯进少管所!”
陈德胜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母亲。
“那咋的,我不惯着,还能让我孙子像草一样贱。有种你把孩子他妈找回来,自己养不了,还管着我怎么养。”
“你……”
眼看着娘俩就要吵起来了,春花拍了拍陈德胜,指了指外面,表示要离开。
“这家我说了算,我看谁敢赶你走。”
陈德胜瞪了母亲一眼,推着春花来到了东屋。
“我还有事,先出去下。我妈在不那个小兔崽子要是为难你,你就上外面找我。”
陈德胜出去,关上了东屋的门。
春花坐在炕边上,听着姥姥均匀的呼吸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至少自己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姥姥还年轻,姥爷还健在。
那个时候的日子也都过得半斤八两,父母领着春花来过春节,谁也都不嫌弃谁。
现在日子过好一点了,反而亲情更淡了。
“铛,铛,铛,铛,铛……”
柜子上的立钟敲了十二下,春花抬头看着窗外的日头,到中午了。
突然,一个苍老温暖的手放在了春花手上。
姥姥睁着眼睛,温柔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做梦,春花,你终于来看我了。”
春花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老了,活不了几天了,前两天我还看见你姥爷站在窗外,招手叫我过去。”
姥姥慢慢的从炕上爬起,坐在春花身边。
春花摇了摇头。
姥姥人那么好,会长命百岁的。
“你舅今天杀猪,他把你叫回来的?”
春花摇了摇头,指了指在外面倒酒的表哥。
“德胜挺孝顺的,你俩从小就玩的挺好。等姥姥没了,你有啥困难,他应该能够帮助你。”
春花握着姥姥的手,听着像遗言的嘱托,心里不是滋味。
“春花啊,你坐着等我一下。”
姥姥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木制衣柜旁。
打开柜门,在里面找了半天。
最后拿出了一个大红花布的口袋。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家来且儿(亲戚)了。”
舅妈瞪着叼着牙签的舅舅。
“口袋里的钱翻出来,我看你今天输了多少。”
“赢了三十。”
舅舅高兴的扭着腰,伸手从盘子里捏出一块血肠。
血肠在舌头尖跳跃,舅舅烫的直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