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方景凌又让侍女打来一盆凉水。
打发走侍女,方景凌将脸沉入凉水之中。
凉意的刺激,加上缺氧的感觉,让方景凌躁动的心冷静了下来。
用过早膳,方景凌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如无意外,望泽女皇今日便会召见自己。
大半时辰过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方景凌睁开眼睛,女官清婉已到了身前。
“二皇子,陛下有请。”
方景凌微笑起身,“有劳带路。”
眼见方景凌笑容亲切,神情自然,仿佛昨晚的不愉快并未发生一般,连清婉暗暗惊奇。
这二皇子年纪也不大,却如此沉得住气,真是少年老成。
“二皇子请随我来。”回报个微笑,连清婉转身为方景凌引路。
不多时,两人来到端木婵暂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与花园相连。
树荫之下,花簇之旁,端木婵和华素早已落座。
端木婵不怒而威,自有一股王者风范;
而华素正襟危坐,泰然自若,竟似一点不为端木婵气势所慑。
连清婉心下暗赞。
如此风骨,巾帼不让须眉。
要知道,在月国,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鲜少有人能如此泰然地直面女皇陛下。
这对男女,确是与众不同。
“陛下,季国二皇子到。”
“季国二皇子,见过望泽女皇。”
“免礼,坐。”
方景凌十分自然地坐到华素身旁,端木婵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
“不知二皇子此来,所为何事?”
“特为两国利害而来。”
“哦?”
“泉东形势,陛下应已从昭贤郡主处听闻。”
“朕确已听闻。
然泉东之乱,只关季国,与我大月何干?
何言为两国利害?”
“泉东边界与贵国相邻,一旦泉东动乱,必有百姓流亡贵国。贵国若放流民入城,难于安置,亦恐生乱;
若将流民阻于城外,见死不救之名传于天下,不但有损陛下圣名,也让我大季师出有名!”
端木婵目光如剑,直刺方景凌,“二皇子可是在威胁朕?”
“不敢。
我与华素只有两人,身处贵国,孤立无援,威胁陛下,岂非自寻死路?
然事实便是事实,不会因我不说,便不存在。
陛下应该知晓,泉东官场贪赃成风,已是积重难返,如今事将败露,牵涉其中的朝堂重臣若欲自保,会作何应对?
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泉东发动一场战争!
战事一起,所有贪赃枉法的勾当,都将被暂时搁置,一切以赢得战争为优先。
且泉东局势已近失控,朝野矛盾愈演愈烈,为缓和朝野矛盾,必有毒士献计,欲发动战争以转移矛盾,我父皇纵然圣明,面对众臣,也难免不会一时为人蒙蔽。
而贵国信阳王,亦欲战久矣。
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不但耗费国帑无算,更将陷战区百姓于水火之中。
我父皇帝号天顺,乃期盼上天庇佑,万民安顺之意。
陛下帝号望泽,望乃月满之月相,寓意女皇陛下如满月当空;
泽乃恩养之意,陛下福泽万民,愿百姓安居乐业之心,由此望泽帝号,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