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宏昌第二天果真就回到了千江府府城,直接入住了府衙,看着众人分配赈灾粮。
赵从义从赈灾粮到的那天到现在就没有阖过眼,但他只有兴奋,丝毫不见疲累。
眼见着陆宏昌进来,他也只是高兴的行礼请安,“王爷,您来了,您看看,这是我记录的账本,到现在已经有五万斤粮食分发下去了。
还有这个是记录在册的受灾民众名册,您要不要看看?”
陆宏昌摆摆手,“不必,等最后本王来把关就行,毕竟你是知府,这里的情况还是你最了解,本王相信你能做好。”
赵从义并不意外,但也乐得他不胡乱插手,“也好,不过王爷,今日恐怕得需要您帮着看这些发粮的场合,下官得去先还个账。”
陆宏昌疑惑转头,“还账?还什么账?”
赵从义光明正大从一旁硕大一箱赈灾银里挑了一小箱银锭子出来。
“王爷,是这么回事儿,之前我们千江府粮库粮食不够,当时我为了保证千江府不乱,只能拦了一部分难民在外没让进。
后来还是一户有存粮的人家对外低价卖了不少粮,这才能有这么多难民幸存下来。
下官听到消息时正好府衙也已经没有多少粮食发放了,一连几道加急奏折上去,赈灾粮一直没消息。
没办法,下官便只能差人去买粮了,中间虽然出了些差错,但幸好买了二十万斤回来。
这不,我们府库银子实在是之前消耗的太多,不够,下官就只能打了个欠条,就等着这赈灾银到了。
这都到了,下官肯定是得赶紧给送去的,我们作为父母官,总不能对老百姓言而无信不是?”
赵从义言语平静,明明是在委婉的控诉赈灾粮迟迟不到的事情,却又让陆宏昌找不到话头反驳。
毕竟赈灾粮迟来是事实,其中缘故陆宏昌最清楚,此刻更是心虚得很,便也没有深问。
“哦?那是什么人家?竟是能轻松拿出二十万斤的粮食?不会是故意囤粮哄抬物价的吧?”
赵从义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随即转过来躬身道,“王爷,他们不过是一户最普通的农户。
那家老爷子是个有远见的,他曾亲身经历过四十多年前的那场旱灾。
当时他们全家只活了他一个,所以之后的几十年,他们每年都会存一些粮食做应急,所以才会攒下这么多的陈粮。
而且下官当时查看过,那些粮食确实都是多年的陈粮,他们总不会几年前就知道要闹旱灾故意囤粮的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粮食价格不贵,最开始的时候是二十文,后来降到了十五文。
王爷可遣人去随处问问,别说十五文,愿意卖二十文的都只有极少数人。
下官曾让人简单询问过,这次他们一家少说也得拯救了上千难民,实属功德无量。
这事儿下官已经写成了奏折上报,这样的积善之家,有大功德的人家该得到相应的奖赏。”
陆宏昌被他若有似无的怼回来,心下不快,但知道他这番话无懈可击,便也只能作罢,只是内心对这家人十分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