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些儿女私情、哪怕当真是靖国夫人害死了他的女儿,他也不会与廖魁交恶。”
“他退出朝堂,是示弱于皇上,成全廖魁的仕途。”
“否则,他们兄弟两人,一个太师,一个太子太师,门生故旧几乎把持大半个朝堂。时日一久,必定会引起皇上忌惮。”
邢夫人愁容满面,“可如今,廖家皇恩正盛,咱们允儿得罪了那廖氏……”
“你明日,准备一些赔礼,亲自去一趟靖国夫人府,借机探探她的口风。至于允儿……”
邢尚书沉吟道:“等你从国夫人府回来之后,先让她去云安寺静修一段时日。”
“去云安寺?!”
邢夫人惊叫一声,“老爷,允儿眼见就满十五岁,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这个时候把她送去云安寺,不就代表着向世人宣告,允儿品行不端吗?”
她捏着帕子抹着泪,“这让允儿日后,如何自处?”
邢尚书道:“不止要送,还要大张旗鼓地送。”
他微微眯着眼睛,不自觉微微拈动手指,“最好,能让满京城的人都看见。”
邢夫人眼睛一亮,轻声说道:“妾身明白老爷的意思了。”
今日廖华裳拿他们邢府家教说事,他们二话不说就将嫡女送入寺庙清修。
还郑重其事上门道歉。
目的就是为了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廖华裳恃功骄恣、咄咄逼人,就连堂堂刑部尚书都得回避退让。
世人一向惜弱。
当所有人都开始同情他们家允儿时,就无人会在意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至于廖华裳那边……
他们邢家,态度有了,赔礼有了,廖华裳若再计较,便有失国夫人身份。
如此一来,允儿的名声保住了。廖华裳以后,也不好再借这件事说事。
邢夫人眉开眼笑,“还得是老爷计谋深远周全,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
邢尚书微微颔首。
可等邢夫人带着一车礼品,乘坐马车抵达国夫人府时才得知,廖华裳应陛下召,进了宫。
已是一个孩子母亲的春燕客客气气站在府门前,笑吟吟道:“夫人来得不巧,我们家夫人进宫去了。”
“夫人心意,我们家夫人心领了。夫人在进宫之前便吩咐奴婢,说今日夫人或许会上门拜访,让奴婢特意在此等着,好转告夫人一句话。”
“夫人说,昨日湖边令千金说夫人那些话,既然令千金已经道了歉,我们夫人便不会再放在心上。请夫人与邢大人放心便是。”
“邢小姐无心之言,想必是受人挑唆。既然邢小姐已然知错,我们家夫人便厚颜向夫人讨个脸面,请邢大人和邢夫人切莫因此责罚邢小姐。”
邢夫人听完,脸色瞬间僵了。
这位管事嬷嬷如此这般一说,老爷那番谋划,不就白费了吗?
若是再依着原计划,将允儿送去云安寺,也跟廖华裳没有任何关系。
尤其,人家明明当众说了不追究、不计较的话,他们若执意将孩子送走,在外人看来,像是邢家心里憋着一股气,有意跟靖国夫人作对似的。
邢夫人站在原地,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直直照着头顶,一会儿工夫就将她晒出一身汗。
她踟蹰片刻,最终卸了全部的心气儿,真诚说道:“原就是我们的错,是允儿编排非议靖国夫人在先。夫人不计较,是夫人宽容大度。”
“既然夫人今日不得空,那改日妾身再专程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