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门子的大车店里,郑文斗和老蔫好一番跟秦虎争执,他俩一定要秦虎留在外面,而秦虎一句话就挡住了二人:“你们以前谁干过这样的偷袭?”
秦虎一路上好歹说服了众人,现在郑文斗看着孤身犯险的秦虎,想起离开奉天时周聚海的嘱托,担心和愧疚把他的心都揪到了一处,就在这沉寂的片刻里郑文斗思绪乱得就走了神儿。
满囤猛地拉拉郑文斗的袖子,压低的声音略带着颤抖:“当家的,你看你看!”
西北角炮台对着西面的窗口处一点红光正在不断地画圈儿,那是秦虎蒙着红布的电筒,是拿下炮台的约定信号。
郑文斗一拳就擂在地上,兴奋地道:“快,盯住南边的炮台,等老蔫、三泰进去就该咱俩了。”
秦虎摸进炮台时,一层木梯下挂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借着这一丝光线,秦虎悄悄迈上了楼梯,二层上三个岗哨都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墙角打着小呼噜,秦虎左旋右转每人太阳穴上就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击,三个岗哨眼都没来及睁开就被秦虎打晕了过去。
堵嘴绑好了三个炮手,秦虎发出信号,把窗户拉开就把绳子顺了下去,老蔫一把便抢过了绳头,踩着斜撑在墙山上的双股木杆几下就钻进了炮台,秦虎再次垂下绳索,刚把三泰也拉了上来,身旁老蔫‘噗噗噗’地几刀就捅进了三个炮手胸膛里。
“老蔫,别下死手!”秦虎压住高音儿的低吼从喉咙里就冒了出来。
老蔫的一只手还捂在炮手的嘴上,蹭地一下从他心窝里拔出了刀子,回头道:“这是咱的退路,慈悲生祸害,咱人少!”
“都是老百姓,能不杀最好让人活着。”秦虎一把抓住了老蔫的胳膊,双目死盯着老蔫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下,老蔫感觉到秦虎真是要急眼了,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虎一拉身边的三泰就要下去,却一下把他拉了个趔趄,刚才三泰钻进窗户时正瞅见老蔫杀鸡一样捅死了三个岗哨,他这还是第一次在眼前瞧着杀人,胳膊腿儿发麻就不好使了。
秦虎拍拍三泰的肩头:“知道跟家里不一样了?拿着电筒,你在这等着,接应郑当家和满囤,我和老蔫下去。”说完夹起两具尸体就下了楼梯。
老蔫嘴角一歪也不说啥,也顾不上收拾枪支弹药,扛上另一具尸首就跟了下去。
秦虎把尸体放在楼下,轻推开门,这才仔细打量陈家的后院,第三进院落里东西两个炮台中间还有三大套后罩房,其中两间从玻璃窗里还透出昏暗的灯光。
院落的进深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前头二进院子的正房、厢房都颇为高大,把后进院子的地面活动都遮掩了,估摸就是在二进院子的那个炮台上层,也只能观察到后面院子的屋顶部分,看来后院里的行动前面炮台上是看不到的。
看罢秦虎把心放了下来,回到炮台内低声嘱咐:“你俩在这儿守着,我去解决东北角的炮台,然后给当家的发信号让他俩从北面绕过来,他两个进来以后再解决屋里的。”
老蔫一听就急眼了,一把抓住秦虎的胳膊低声急道:“不成,俺得跟你过去,人俺不杀了还不成?这里三泰一人就够。”
“是啊,老大,俺一个能成。”三泰这会儿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
秦虎点点头,弓着身子沿着房根儿溜了过去,贴在墙上隔着玻璃窗向每间房里一瞄,一间房里黑糊糊地无声无息,显然是没人睡觉的,另两间房里都挂着马灯,南北大炕上各有六个人睡的正香。
秦虎跟老蔫摆摆手,直接就摸向了东北角的炮台,炮台里也是三个打着呼噜的家伙,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敢这样进来,一声都没吭就被两人给击昏、堵嘴捆了个结实。
郑文斗和满囤看到第二次信号后从北面绕了个半圈,被三泰拉进来时,秦虎已经通过门缝把迷香塞进两个有人的房间熏了有一刻钟,这时正和老蔫透过玻璃窗看睡觉的那些家伙的反应。
再等片刻,几个人湿毛巾缠住口鼻,闭着呼吸就把两间房里的武器弹药给收拾了出来,把东北角炮台三个打昏的家伙也扔进了屋里。
郑文斗在两个炮台里简单一翻,脸上不禁挂满了惊喜,后面两个炮台的木箱里,竟然翻出来一挺捷克轻机枪和一支花机关枪,加上三十几支步枪和几千发的子弹,要是平时这位郑当家的见到这些收获,没准儿想着见好就收了,今天却是不同以前了。
去往二进院子的木门靠着东边的围墙,秦虎看看郑文斗几个都握枪守住了门户,便当先拎着一盏昏暗的马灯推门跨了进去,老蔫一手藏着短刀,一手把盒子炮背在了身后,紧跟着秦虎一步不离。
秦虎这次不再隐蔽身形,就像在自己家里,奔着二进院子里炮台就走了过去。本以为这个炮台跟已经拿下的两个没啥区别,秦虎拉开大门迈步进来就吓了一跳,只见一层里竟然摆放着一张小床,床上躺着的一个大块头的家伙,听到门响眼睛已经睁开了一线,秦虎反应也是极快,箭步前冲一巴掌死死地就捂在了他的嘴上,后面老蔫噗噗两刀就插进了他的心窝。
秦虎也不管床上的家伙死透了没有,马灯往地上一放三步并做两步就上了木梯,秦虎显然还是高估了这些护院的炮手,上面两个迷迷糊糊的家伙眼都懒得睁开,靠着梯子口的家伙眯瞪地问道:“八爷,啥时辰了?”
秦虎重击在他太阳穴上的一拳就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身旁另外一个家伙猛地就睁大了眼睛,可一声惊呼没出喉咙就被秦虎掐住了脖子,借着楼下忽闪的微光,看着秦虎花里胡哨的一张鬼脸,这小子裆下一热就湿成了一片。
老蔫堵嘴绑上被秦虎击昏的那个炮手时,就听秦虎冰冷的语调在问:“前院还有几个岗哨?住着多少人?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陈家什么人?说错了你小命就没了!”
“门房…门房…一个,炮台…三个。倒座里六个…六个…下人,就…就…就…没没没…没人了。”
“说说这个院子里的陈家人,说的好你就又活了!”
“……”
秦虎也顾不上多问,简单了解了一下陈家的布置就把这家伙打昏绑了起来,先彻底拿下陈家再说,五个人聚在二进院子的垂花门内,秦虎和郑文斗低声商量一下,由满囤和三泰控制二进院子,郑文斗去解决门房,秦虎和老蔫解决最后的西南角炮台。
老蔫轻轻落下门栓,二门被郑文斗和老蔫慢慢打开,两支土狗显然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儿,在影壁那里正直直地盯着这里。
秦虎的两支鲁格响了,虽然装着消声器,可寂静的黎明里,啪啪两声轻响一样也能惊醒了人的好梦,更别说还有两只土狗临死的一两声哀嚎!秦虎、老蔫和郑文斗疾风般冲向各自的目标。
随着炮台里几声低吼,陈家大宅里再也没有了可以抵抗的力量,所有俘虏包括从被窝里拎出来的下人,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被押进了二进院子。看着当院里躺着的四具尸首,被活捉的五个炮手、门房和六个下人就抖成了一团,滴滴答答的,铺地的青砖上就一片接一片的湿了。
秦虎低声对三泰耳语几句,只听三泰扯着喉咙喊道:“陈家的人都听着,有口气儿的麻溜地给老子滚出来,让大爷进屋去请,你他娘的就死定了。”
刚刚进来的石柱满脸地兴奋,和满囤也不耗着了,挨个踹开大门,亮着家伙把陈家已经吓懵了的男女老少都给赶到了院子里。
秦虎和三泰再次逐个房屋搜了一遍,在下人们住的两间严严实实的倒座房里选个隐蔽处点上了迷香熏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二进院子里,跟郑文斗一嘀咕,便先后把女人孩子和男人们分开关进点了迷香的房间里锁了起来。
这下郑文斗放心了,拳头在秦虎胸前擂了两下道:“了不起!俺这回是连涨胆儿带涨见识了。”
秦虎嘿嘿一笑:“三叔,你跟老蔫从后院开始拾掇,只要枪支弹药,动作要快!满囤盯着前院儿,柱子盯着门口,别大意!
我和三泰摸摸这二进院子,陈家是他娘的大户人家!咱看看能不能再发笔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