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
秦虎仔细端详两人,年长这个,三十来岁,圆头圆脸上带着几分乡民的憨厚和恐慌;另一个是个神情萎顿的小年轻,两人都对不上老石头的形象,秦虎当下就没了兴趣。
放走?现在是不能放的,秦虎摆摆手:“给他俩弄点吃喝,先关上吧。”
秦虎转身往后山急走,前头是他压阵冲进去的,胡子逃过自己眼睛的可能几乎不存在,关键还在圈住大批胡子后的那一刻的停顿……
“虎子,你先别急!俺们后头两路齐下,没人能逃出去……”郑文斗一边跟着秦虎往后山跑,一边交待着后山的战斗过程。
“沟底下注意没有?”
“一路冲过来,地上有雪,路又窄,跑不快,一直听着下面的动静儿……”
“有没有中了枪掉下去的?”
“没有!俺跟在旺财、道兴后头的,都瞅眼里的。”
“三叔,你留下主持清场,把胡子过过数,死的活的都要过!我去石梁找二叔碰碰。”
“好!老蔫!老蔫,你着跟少当家的。”
两人在大喊声中匆匆分头去忙活,刚刚还喜笑颜开的气氛突然一下子又凝重起来!
通往后山的雪径在混乱中被踩了个烂七八糟,秦虎和老蔫带着两个弟兄在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痕迹……
“停下!都靠边儿上站。”秦虎似是发现了什么,回头喊停了几人。
秦虎蹲下细瞧一瞬,抬头思索,“老蔫,你在这里等着,大家都别乱踩,我一会儿回来。”
交待一句,秦虎寻着地面的印迹往回返,很快就回到了樱子看守的石屋处。樱子快步迎了出来:“找着没有?”
“屋里有没有女人的鞋子?”问着话秦虎就窜进了屋里。
樱子匆匆跟进屋,差点跟又往外跑的秦虎撞在一起,只见秦虎手里拿着一只小脚女人的靴子又冲了出去。
秦虎拿着那只小靴子在雪地上的脚印上一按,蹿起来就往外跑……
“哎!你……”樱子瞬间明白了秦虎已经发现了踪迹,撒开长腿就追在了后面。
秦虎跑回老蔫等待的地方,把手里的鞋子往雪地上的小脚印一比量,这下大家都明白了!
一路专寻地上的小脚印,再往前搜索不远,就到了石梁下那道深沟蜿蜒过来与这条野径碰头的地方,小脚印不见了……
秦虎和老蔫几乎同时爬在沟沿边,探头往下望去,这里沟底果然不算深,只有五六丈的样子,沟壁沟底都有清晰的雪落和滑踏的痕迹……
“樱子,你快回去跟当家的说,我们追下去。”
秦虎的命令让樱子不高兴了,对着身边的一个弟兄道:“你去!俺跟着。”
秦虎也不管了,手扒脚踩已经向沟底滑落下去,老蔫也是无奈,挥挥手让那个弟兄去了,然后解开绑腿把大家一个个竖了下去。
下到了沟底,脚踩手扒的痕迹就明显了,它们没往石梁方向去,反而去了相反的方向。追出去几十米,秦虎就明白了,这条深沟往石梁方向是越来越深的,反向爬就越来越浅。
抬头往上望去,沟沿连着陡峭的山体,沟底乱石堆积,积雪之下,几乎寸步难进!可痕迹就在前头,这老胡子为逃命也是拼了!
“隐蔽!”走在前面的秦虎猛然向后挥手,示意大家贴住的沟边。
屏住呼吸之下,秦虎静静细听,刚才似乎听到一声弱弱的细声,此刻又没有了。
拔出短枪,秦虎正要前移,却被老蔫和樱子同时拉住了衣裳。老蔫举着盒子炮越过秦虎的身形,樱子跟着要过,却给秦虎反手一搂,揽住腰给拖了回来,一股热气轻喷在耳旁:“你别动!”
秦虎爬在地上匍匐向前,与贴着沟边的老蔫缓缓向前挪动,尽量控制着身下,别发出清晰的响动儿……
刚刚前进了一两丈的距离,却听前面十余丈外一声女人的惊叫,叽里哐啷蹬翻了石头……
秦虎一个侧翻躲到了大石之后,从怀里掏出另一支没加消声器的手枪,甩手‘砰’的一枪,接着大声呵道:“老石梁的大当家,你听着……把枪放下出来……我给你留条活命!”
“各位军爷……好汉爷……三老四少,饶命啊!这儿…这儿没老当家的……别…别…别放枪。”一个女人恐慌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你爬出来!我们不打枪。”秦虎回应一句,已经猜到了里面是谁,但还是警惕异常。
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儿,秦虎从石后侧目瞅着,一个脏兮兮浑身泥雪的小脚女子磕磕绊绊地爬了出来,一边爬一边喊着:“大爷饶命,俺不是胡子……”
“小金宝,过这边来。”
“啊!你…你…你是通远堡王家……炕头上的爷……”
秦虎一声小金宝,这女子猛然反应了过来,紧爬两步就到了秦虎藏身的大石处,一双桃花眼里满闪着活命的希望。
秦虎一把把她扯到了石头后面:“老石头呢?”
“他…他个挨刀的,扔下俺……跑了。”
“有多久了?”
“俺吓懵了,不知道有多会儿了。”
“什么时候往外跑的?”
“枪刚响的时候,俺看他要去后山,就跟着跑出来……”
“娘的……”秦虎暗骂一声,这老小子是真他娘的奸猾!肯定是卢成和老蔫刚刚发起冲锋,他就跑了。机枪都没来及封住他,看来这家伙是早想好了,根本没想守住这老石梁。
“一共跑了几个?”
“就他一个……”
“你说清楚点!”
“俺俩正吃饭的时候,枪响了……他一愣神,出溜下炕头儿就喊大牙带人撑着,他去后山守石梁……俺听见了,怕他扔下俺,就先到后山路上等,结果他一个人过来的,拉着俺跑……俺跑不动了,崴了脚,他扔下俺就跑了……”
老石梁最大的鱼破网溜了,秦虎这个少当家急红了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