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崧恨恨的骂道:“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就白白的搭上了一条命!都他娘的都给我小心着点!”
“是。”众亲兵再次握了握手里的腰刀,越发小心谨慎的往前走。
走了十几步之后,这片青草地便走到了头,前面又是一片灌木丛,树也没那么高了,都是些歪七扭八的槐树枣树之类的杂树。
刘崧一摆手,众人的脚步更加慢了些,小心翼翼的抬脚落脚,慢慢地走进了灌木丛。又走了十几步,树丛中安静的很,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动静。越是这样,刘崧等人越是觉得蹊跷,越不敢轻举妄动。
又走了二十多步后,依然平安无事。
刘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走了这么几步路,却像是走了十几里路一样。”
“将军,我看他们肯定是吓走了,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追,肯定能追上他们。”
“嗯,追!”
“将军有令,追!”
“是!”
众人得令,精神振奋,挥着兵器大步往前追去。
一棵老槐树上,阿榆又对着远处打了个手势。灌木丛中有人微微点头。
那几十个亲兵正跑到带劲儿时,空中忽然嗖嗖数声尖啸,便见无数只削尖了的树枝从空中飞了下来,噗噗数声之后,便有十几个亲兵被树枝穿心,倒在了地上。
“有埋伏!将军小心!”剩下的众人呼啦一下聚在一起,把刘崧围在了中间。
刘崧警惕的看着四周繁茂的树木,高声喝道:“王博!树林外边有两千精兵围困!你跑不了了!速速出来,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然而他喊了数声,回答他的不过是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响,哪里有半点人声。
“王博!枉你自命什么风流名士,怎么也干这种躲躲藏藏的勾当?!有种的给我出来!我们面对面的打!”刘崧放开了嗓子,嘶声高喊:“王博!你出来!”
树林中依然是一片寂静。
等了片刻之后,刘崧看了看脚下躺着的十几个亲兵的尸体,重重一叹,低声喝道:“他们又跑了!给我追!他们一共也就二十几个人,为了引开前面的追兵,肯定已经分了两路。这会儿他们身边最多十几个人,凭我们这些人,我就不信捉不住他们!追!给我追!”
“是!”剩下的亲兵中有五个人受了伤,他们面目狰狞,大有视死如归之势。
为了鼓舞士气,刘崧一马当先往前追出去,剩下的亲兵们握着兵器紧紧跟随。
追了不短的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了一些有人路过的痕迹,看那些被踩得凌乱的草丛可以判断,这里至少有二十多个人经过。
“慢!”刘琮一挥手制止了身后众人,看着草丛上一个个大脚印子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没有马蹄印,看来他们是弃了马匹步行逃到了这里。”
“将军,宋谦将军追过去的恐怕是二十几匹战马,王博和他的护卫们是沿着这条路逃了!”
“真是狡猾!”刘崧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王九郎,真是狡猾啊!”
“将军,追不追?!”
“追!”
“是!快追!”
众人又追出了一段路,便见那些脚印却分成了两路,有些人往左拐向着左前方去了,另一些人往右拐朝着右前方跑去。
“将军,他们兵分两路了。”
“看这些脚印,他们的确是分成了两路。只是不知道王九郎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了。”
“哼!他们分开了就更不足畏惧。他们一共不过是二十几个人,再一分开,每一队也只有十来个人。”
“是啊,将军说的是。我们也兵分两路,属下愿带一队人朝左边追!”
“好,你就带二十个人朝左边追!剩下的人随本将军往右边追!务必要活捉王博!”
“遵命!”
距此处大概一百多步远的那棵有树洞的老槐树的树洞里,有一袭白衫从树洞里飘了出来,雪白雪白的,在枯老的树干之间,分外的显眼。
而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穿着青色麻衣的王博搂着黑色衣衫的贺绣半靠在草丛中,安静的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没有用多久,便见七八个叛军簇拥着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刘崧冲了过来。
王博手臂一紧,把贺绣摁在了怀里。
“将军,看!”一个亲兵先看见了树洞的洞口里飘出来的衣角,兴奋的说道:“那衣衫是王九郎的!”
“哼!还自称什么风流名士呢!也不过是缩头鼠辈而已。躲在一个树洞里,便能够万无一失了吗?”刘崧冷笑着走过去,手中大刀一挥,哈哈笑道:“王九郎!出来吧!那树洞里不闷吗?哈哈……”
他得意的笑声刚笑开来,便听见头顶上哗的一声响,一只大网从天而落,把刘崧整个罩在了网里。
“啊——啊啊——”大网一收,刘崧一路挣扎嘶喊着被吊到了树上去了。
树洞里白衫一抖,一个脸色黝黑的二郎钻了出来,手中长剑一指,对着那七八个亲兵冷笑道:“还不把你们手里的兵器放下?!”
“放了我们将军!放了我们将军!”
“对!放了我们将军,不然饶不了你!”
“呸!”穿着王博的衣衫的那个儿郎鄙夷的啐了一口,“还这么张狂?信不信我一剑杀了刘崧狗贼?!”
“外边有我们两千精兵,杀了我们将军,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一个脸上带着血渍的汉子手中大刀一挥,狠声说道:“若是我们将军死了,他们就一把火烧了这片树林!你们那玉树临风的王九郎——就会被烧成黑焦炭了!”
“是吗?”白衫儿郎长剑一挥,一道白影寒光在眼前一闪,便见血溅三尺,刚刚那个嚣张放肆的汉子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剩下的亲兵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都把兵器放下!”一声清喝,王博和贺绣二人从灌木丛之中缓缓地走过来。
“王博!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树上吊着的大网里的刘琮歇斯底里的喊着,“有种的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耍这种阴谋诡计算什么?!”
“哼!”王博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刘崧鼠辈,枉你也算是领兵之人,难道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
“王博!你也不过是笼中之鸟!我外边有两千精兵已经把这片小树林围住了!就算你杀了我,也绝对逃不出去!你别痴心妄想了!”刘崧的一个亲兵反手拿过背上的弯弓,开弓搭箭对准了王博:“快快放了我们将军,否则我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取了你王九郎的性命!”
“放下弓箭!”王博身侧的两个护卫急忙闪身挡在了王博和贺绣前面,手中长剑一横,斥责着那个开弓搭箭之人:“你这狗贼最好看清楚,你们这几个人谁也逃不出去,若是敢伤害我家郎君,我等必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
“啊?!将军——”另一边的灌木丛里又冲过来五个刘崧的亲兵,这几个人从灌木丛里一冲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都不许动!”青石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接着便又有两个护卫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三个人手持长剑对准了那几个亲兵的后背,冷声道:“再动一下,立刻送你们下黄泉!”
“都给我绑了!”青石的目光从几个叛军亲兵的身上扫过,忽然间神情一冷,厉声道:“应该还有一人没有出来,大家小心——”
青石话音未落,便见灌木的树叶中身影一动,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射向王博。
原本护在王博和贺绣之前的两个护卫刚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拿着绳子正要往前捆绑那几个亲兵,发现异动时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嗖’的一声那支冷箭便从他们的耳边穿过去,直接射向他们身后的郎君。
贺绣的心中一片空白,慌乱之中似是下意识的往前一挺身,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王博之前。
‘叮’的一声脆响之后伴着一声闷哼,贺绣便觉得肋下一痛,忍不住抬手抱住了胸口,慢慢蹲下身去。
“阿绣!”王博惊叫一声,伸手把贺绣抱在怀里,“阿绣——”